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长安城古老的屋檐上时,云知微已经气喘吁吁地躲进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破庙里。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肺部火烧火燎地疼。
一夜的逃亡,她最终还是甩开了裴大人和他的暗卫。凭借对京城地形的模糊记忆和生母旧书里提到的一些躲避追捕的技巧,她钻进了错综复杂的坊市小巷,最终在天亮前找到这个藏身之所。
她的男装已经破旧,脸上残留着易容的痕迹和一路奔逃留下的污垢,看起来像个落魄的小乞丐。怀里的旧书和工具包还在,这是她一夜惊险的收获。
虽然逃脱了追捕,但她知道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她不仅仅是一个试图翻墙出府的庶女,还是那个敢向“活阎王”裴大人撒药粉并成功逃脱的“云公子”。裴大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在京城范围内通缉“云公子”了。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在侯府发现她失踪之前,赶回听雨轩。赵婆子和另一位婆子应该在天亮后不久就会醒来,一旦发现她不在,整个侯府都会炸锅。
她快速地在破庙里进行简单的清理,用随身带着的水囊洗了洗脸,擦去脸上的污垢。她取出易容工具,迅速将脸上的男性特征弱化,变回云皎月的模样。然后换回她破旧的女儿装。那套男装被她藏在了破庙的一个隐蔽角落里,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用到。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悄悄地离开了破庙,朝着侯府方向赶去。清晨的京城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她小心翼翼地混在人群中,避免引起注意。
回到侯府墙外,她抬头看了看那棵老槐树。树枝依旧伸到了墙外,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昨夜的冒险。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回去。原路返回翻墙?太危险了,谁知道墙内有没有人守着。
她围着侯府外墙绕了一圈,希望能找到别的入口。侯府的围墙很高,守卫森严,除了正门和几个侧门,根本没有其他可以进入的地方。而这些门,她一个庶女,根本无法光明正大地进去。
她焦急万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甚至能想象到,一旦她失踪的消息传开,侯府会如何震怒,大夫人又会如何借机处置她。
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侧门附近,一个采买的下人正要出门。那个下人她认识,是侯府厨房里的一个老婆子,平时为人比较老实。
机会!
她快步走上前,装作在路上偶然遇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焦急:“刘婶子,您这是去哪儿采买呢?”
刘婶子看到她,吓了一跳:“哎哟,五姑娘!您这是……您怎么在这里?天还没亮呢您就出门了?”
云皎月早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刘婶子,您别问了……我,我腹痛难忍,府里的药不管用,听说城外有位老郎中医术高明,我,我就悄悄出来寻药了……”她说着,还故意弯下腰,一副痛苦的样子。
刘婶子见她脸色苍白,又捂着肚子,信了七八分。她也知道五姑娘在府里日子艰难,没个得力的人伺候,病了也是自己扛着。
“哎哟,瞧您这苦的,快别说了!”刘婶子赶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不跟府里说一声呢?不过也是,您这身子骨一直弱……快,快跟我进去吧!外面凉!”
她没有多想,打开侧门,搀扶着云皎月就往里走。
云皎月心中松了口气,面上依然维持着痛苦的表情。她在侧门处顺利地溜了进去,回到了侯府这个巨大的牢笼。
她谢过刘婶子,然后脚步虚浮地朝着听雨轩走去。她能感觉到侯府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偶尔有下人行色匆匆地走过,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难道赵婆子她们已经醒了?
她加快脚步,回到听雨轩。院门果然是开着的,赵婆子和另一个婆子正焦急地在院子里团团转。她们的脸上带着惊慌和不安,显然是刚刚醒来,发现人不见了。
“哎哟!五姑娘!”赵婆子一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冲了上来,“您,您上哪儿去了?!吓死老婆子了!”
云皎月虚弱地靠在门框上,捂着肚子,声音微弱:“赵嬷嬷……我,我实在肚子疼得厉害,就自己去外面找大夫了……找了半夜,总算是拿到药了……”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空药包,这是她在路上随便找了点草叶塞进去伪装的。
两个婆子看她脸色确实苍白,又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加上手里的“药包”,信以为真。她们松了口气,庆幸云皎月自己回来了,否则她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哎哟,您这孩子,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吓死人了!”赵婆子嘴上抱怨着,但语气已经没有了昨天的尖刻,带着一丝后怕。
云皎月没有多说,只是虚弱地笑了笑:“我先回屋里躺一会儿……”
“哎,快回屋歇着吧!”婆子们忙不迭地让她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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