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这是协理六宫?刚走了个华妃,宫权还没捏两天,又要给出去。
皇后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面上却不得不挤出感激的笑容,屈膝一福。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皇帝看也没看她,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好生‘歇着’吧。”
苏培盛连忙跟上,路过剪秋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直到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景仁宫那扇沉重的殿门被关上,皇后才猛地直起身子。
“啪!”
她一把挥落了桌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和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
那张端庄温婉的面具终于寸寸碎裂,露出了底下淬毒的恨意。
一夜之间,后宫的风向就变了。
皇帝一道旨意,将协理六宫之权分给了敬妃和慧嫔,这消息像长了翅膀,天还没亮透就飞遍了各宫各院。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更多的人是揣着心思,静观其变。
长春宫里,齐妃天不亮就起来了,几次三番要去景仁宫请安,都被剪秋派人客客气气地挡了回来,只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谁也不见。
齐妃在自己宫里急得团团转,她不傻,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成了皇后被分权的由头,已然是成了那枚被嫌弃的废棋。
而此时的春熙殿,却是一片安然。
孙妙青正陪着塔斯哈玩翻花绳,小家伙学得有模有样,肉乎乎的小手缠着红绳,急得“嗷嗷”直叫,却怎么也翻不出花样来。
“主子,敬妃娘娘派人来传话,问您何时动身去景仁宫请安。”春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孙妙青将儿子的手从绳子里解救出来,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告诉来人,我换身衣裳就过去,请敬妃姐姐在宫门口稍等片刻。”
她心里清楚,这趟景仁宫之行,就是她们“新官上任”的第一道坎。
敬妃果然等在了景仁宫外,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宫装,瞧见孙妙青,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忧色的笑。
“妹妹来了。”
“让姐姐久等了。”孙妙青福了福身。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言,一同迈上了景仁宫的台阶。
今日的景仁宫,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肃杀。宫人们垂手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那股熟悉的瓜果清香里,似乎也掺杂了佛香和药草混合的苦涩味道。
剪秋迎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客气又疏离,福身行礼的动作标准得像拿尺子量过。
“奴婢给敬妃娘娘、慧嫔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在里头等着了。”
进了暖阁,皇后正歪在榻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敬妃和孙妙青一齐屈膝。
皇后捻着佛珠的手指停了停,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几分倦意:“起来吧。本宫身子不爽利,就不起身了。”
“是臣妾们叨扰娘娘静养了。”敬妃率先开口,语气恭敬,“听闻娘娘凤体违和,臣妾心里一直惦记着。”
“劳妹妹挂心了。”皇后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是些老毛病。倒是往后要辛苦你们二位,替本宫分担这六宫的俗务了。”
孙妙青上前一步,接话道:“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与敬妃姐姐的福气。皇上体恤娘娘辛劳,臣妾们理应尽心竭力,好让娘娘能安心调养身子。”
她这话,将“夺权”说成了“尽孝”,堵得皇后心口一闷。
皇后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声轻飘飘的。
“说得好,到底是年轻人,有精神头。”她说着,朝剪秋递了个眼色,“说起分忧,倒真有一桩事,正愁没人搭把手。”
剪秋会意,转身从一旁的紫檀木柜里,捧出了厚厚几大本账册,“咚”的一声放在了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宫中各处的份例用度,人来客往,账目繁杂得很,本宫近来一看这些数字就头疼。”皇后扶着额角,一副不胜其扰的模样,“既然皇上让你们协理六宫,这桩最熬人的差事,就交给你们两位了。你们仔细核查核查,看看可有什么错漏之处,也免得底下人阳奉阴违,乱了宫里的规矩。”
敬妃的脸色微微变了。
宫中账目,盘根错节,每一笔都牵着千丝万缕的人情和利益,这是最容易得罪人,也最难查出所以然的差事。皇后这是明摆着给她们出了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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