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地底滚雷,又似古钟轻震,隐隐约约,却让人心头一紧。
谢云书站在车上,空茫双眼望向远方,唇角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放!”
苏晚晴立于马车高处,指尖猛然向下一划。
刹那间,三十口深埋地底、以陶土封泥陈酿了整整三年的酱坛,在特制共鸣装置的敲击下齐齐震鸣!
那不是寻常鼓声,而是经由谢云书与周铁生反复推演、利用地下岩脉共振原理打造的“地音雷鼓”。
一声起,百音应,闷雷自地底翻滚而出,宛如天罚降临,震得整条宣政大街剧烈晃动!
砖瓦坠落,檐角崩裂,连大理寺门前那对石狮都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百姓惊呼后退,而那些藏匿在人群中的死士更是耳膜炸裂、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稳。
紧接着,千盏琉璃灯骤然点亮!
这些灯皆由农信坊秘法烧制,内嵌磷火引芯,遇空气即燃。
灯火映照之处,一面临时搭起的巨大麻布墙上,“冤魂名录”赫然显现——墨迹斑驳,字字泣血。
被毒杀的医者、被焚稿的匠人、被污为逆党的治水官……一个个名字如星河铺展,像无数双不肯闭合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座伪善的皇城。
寂静只持续了一瞬。
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深处响起。
是《盐滩耕歌》。
那调子粗粝而悠远,曾是谢家军带领民夫开渠引流时的日日号子,早已随岁月湮灭在北境风沙里。
可此刻,它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千万人心底最深的痛与念。
一人唱,百人和,千人应!
声浪滚滚而起,汇成洪流,直冲云霄。
歌声中带着泥土的腥气、汗水的咸涩、还有亲人离散的悲怆。
这不再是控诉,而是一场觉醒的祭典,一场属于庶民的宣誓!
“抬石夯,断江流,盐滩变绿洲!”
“修渠人,不得归,家中妻儿望白头!”
“一纸诏,万人哭,谁把忠良当贼囚?!”
声浪所至,连皇城宫墙都似轻轻颤动。
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大理寺正门之上,那块象征律法威严的鎏金匾额竟被音波撼动,从中断裂,轰然砸地,碎成三块!
尘烟扬起,全场死寂。
唯有谢云书站在车上,静默如松。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夹着一枚细若游丝的银针,遥遥指向皇城深处。
风拂动他月白色的衣袖,露出手腕上一道陈年灼痕——那是二十年前,谢府焚毁之夜留下的印记。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冰刃穿云,割裂喧嚣:
“我谢云书归来,不是为了逃命。”
顿了顿,唇角微扬,似笑,似祭。
“是为了讨债——二十年前你们烧了我的家,今天,轮到我还你们一场大火。”
话音未落,钟楼更鼓突兀错乱,本该报午时的铜钟接连撞响七次!
紧接着,远郊三处烽燧冲天而起,赤焰撕破长空,像是大地睁开了三只复仇之眼。
而在人群最边缘,一道灰袍身影悄然伫立,兜帽遮面,只露出半截枯瘦的手指,轻抚胸前一块刻有古篆的铜牌。
他低声呢喃,如同祷言:
“北舆当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正是失踪多年的黑袍医师——莫问。
与此同时,谢云书已悄然盘膝坐回马车中央。
他闭目凝神,从袖中取出七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指尖微颤,却稳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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