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黄,照得孙学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手里攥着刚印出来的《江南快报》副刊,指尖几乎要戳破那几行刺目的大字——《媚权酱:昔日清廉劝课,今朝攀附权贵!》。
“好一个苏晚晴!”他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吐信,“仗着几分手艺,竟敢与官府勾结,把百姓当傻子耍?信义酱?呸!如今是‘献媚酱’还差不多!”
他翻来覆去读着自己写的檄文,越看越觉痛快。
那些酸腐词句,句句带刺,字字诛心。
什么“清者自清”?
清不清,还不是由人说!
只要舆论一炒,民心就乱;民心一乱,她的招牌就得砸!
第二日清晨,杏花村外的茶摊上,已有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念起这篇大作。
话音未落,旁边卖菜的老农就皱了眉:“啥?她跟官府勾结?可我家娃前两天还领了半坛免费酱,说是防暑用的……这也能算黑心?”
“你懂什么!”那书生冷笑,“商贾逐利本无错,但她借官势压人,断了小作坊活路,这就是忘本!如今连母曲都不肯外传,分明是要垄断市场!”
消息如风,三日之内便吹遍十里八乡。
几家小作坊主聚在镇上酒楼,脸色阴晴不定。
有人愤然拍桌:“我们祖辈做酱,凭什么她说涨价就涨价?还非得用她的母曲?不干了!从今往后,咱们自己配菌种,绝不沾她一滴酱汁!”
于是,“反信义联盟”悄然成立。
几家铺子联合张贴告示:“拒用苏家母曲,坚守民间风味。”
然而,就在他们锣鼓喧天地宣布抵制时,一条更炸裂的消息从晚晴工坊传出——
“信义酱全线提价五成,三日后生效。”
公告贴在城南最热闹的布告墙上,红纸黑字,铁画银钩,署名是“柳掌柜代发”,落款盖着晚晴工坊的朱砂大印。
整条街瞬间炸开了锅。
“五成?!一坛酱要两贯钱了?抢钱啊?”有妇人惊叫。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才涨了一成,这才多久?”
可也有人反应不同。
米行老板摸着胡子冷笑:“这时候涨?怕不是脑子坏了。正好,我改天就进别家的酱。”
但没过三天,这些人全傻了眼。
因为——全城断货了。
不止本地,连邻县的商队都派了脚夫日夜兼程赶来预购。
米铺、酒楼、甚至军营采办的小吏都悄悄递来订单。
原本观望的商户急得直跺脚,早知道该早点囤货!
市集上,几个曾加入抵制联盟的作坊主面面相觑。
“她……她这不是疯了吧?越被骂越涨?”
“可为啥大家还抢着买?”
此时,晚晴工坊门前已排起长龙。
不只是富户,连挑担卖浆的苦力也攥着铜板来买一小罐。
而这一切,都在谢云书的预料之中。
书房内,他倚窗而立,手中轻摇一把折扇,唇角微扬:“他骂得越狠,咱们越要涨。骂是免费广告,涨是筛选人心。”
苏晚晴坐在案前,正一笔一划誊抄本月豆料采购清单。
听到这话,抬眸睨他一眼:“你就这么笃定?万一没人买账呢?”
“因为你不是靠嘴活着的。”谢云书转身,目光沉静如水,“你是靠真东西吃饭。他们可以诋毁你攀附权贵,但挡不住孩子喝完酱汤后不再拉肚子,挡不住老农用了你的发酵法,粮仓再没发霉。”
他走近几步,声音低了几分:“孙学究以为他在掀风浪,其实不过是在帮你试水温。真正信谣言的人,从来不会第一个掏钱;而真正需要你的人,哪怕贵,也会抢。”
苏晚晴默然片刻,忽然笑了。
她提笔,在涨价公告旁添上三条小字细则:
一、每月十五为“成本公示日”,工坊开放参观,现场核算豆价、人工、燃料,明账亮本;
二、设立“挑刺奖”——凡指出生产流程漏洞者,奖励十坛特级信义酱;
三、推出“平民版信义酱”,减工减料但绝不掺假,售价仅为原版三分之一,专供贫户及灾民。
阿兰送走报馆来取稿的笔杆子,回来时忍不住问:“第三条……真要这么做?卖那么便宜,岂不是亏本?”
“亏一时,赢一世。”苏晚晴合上账册,眼神清明,“我们卖的不是酱,是信任。有人用嘴毁它,我们就用手建起来。”
数日后,成本公示日当天,工坊大门敞开。
数百百姓涌入恒温室,亲眼看着技师称豆、测温、记录耗柴量。
一位老匠人当场指出灶台余热未回收的问题,苏晚晴当场记下,并宣布此人获得“挑刺奖”。
更有无数母亲抱着瘦弱的孩子前来领取平民酱,有人跪地叩首,哽咽道:“我家男人饿死在边关……这几年靠这口酱吊命,如今还能便宜买到,老天有眼啊……”
人群之中,孙学究远远站着,脸色铁青。
他看着那长长的队伍,看着人们脸上不再是怀疑,而是感激与信赖,只觉胸口一阵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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