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迎风而立,宽袖飘荡,目光沉静如渊。
两人之间,只剩下一地残火,和一段未曾清算的血债。
火光如兽,舔舐着夜的残骸。
霍斩怒吼如雷,巨斧劈开空气,卷起灼热气浪。
那断刃之上刻满血痕,似是无数冤魂缠绕,挟着十年积怨,轰然斩下。
谢云书身形一闪,足尖轻点焦木残梁,衣袖掠过火星纷飞的夜空,如一片逆风而行的雪瓣。
他不硬接,只借力卸势,脚步错落间暗合“回风步”要诀。
一退、一旋、一引,霍斩势大力沉的一斧劈空,重心前倾刹那,谢云书倏然贴近,掌缘切其腕脉,膝顶后腰,顺势拧身——
“砰!”
一声闷响,霍斩单膝跪地,巨斧深深嵌入焦土,却再也无法举起。
尘灰扬起,映着他扭曲的面容和暴突的眼瞳。
谢云书一手扣其肩井,另一手抵住他后颈,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当年边军覆没,三万将士葬身黑水谷,是徐文远勾结监军伪造军令,调你父率部孤军深入。你说我谢家灭你全家……可曾查过真相?可曾问过一道真正的军令从何而来?”
霍斩浑身剧震,脖颈青筋暴涨,眼底的恨意如潮水般翻涌又退却。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你……你在胡说!我亲眼看见谢家密印的调令……我母亲死前攥着那封信……”
“那你可知道,”谢云书声音冷峻如铁,“那枚密印,早在半年前就被内府篡改?你父亲忠烈,不肯盲从违令,所以他们必须让他‘抗命’。”
这话如刀,直插霍斩心窝。
他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而是因为记忆深处那一抹被刻意蒙蔽的疑影——母亲临终前眼神里的不甘与困惑,仿佛也在质问:为何非要我们去送死?
就在这时,马蹄声破晓而来。
王捕头带着一队衙役终于赶到,却见匪首已被制伏,村民列阵持械,秩序井然,哪还有半分待宰羔羊的模样?
他目光扫过遍地石灰粉、竹钉陷阱、铜锣信号,再看向那个立于废墟之上的素衣男子,心头猛地一凛。
没有混乱,没有哀嚎,只有精密如织的反击布局。
这哪是什么病弱妇人?这是蛰伏十年的猎手!
他当即挥手:“绑了!其余散匪追缴归案!”转身对谢云书抱拳深揖,“谢……公子,此役若无您预先布防,杏花村早已化为焦土。今后防务,听您调遣!”
谢云书未应,只是缓缓松开钳制,任由衙役将霍斩拖走。
他倚上一面尚存的断墙,胸腔一阵翻涌,喉头一甜——
“哇!”
一口鲜血喷出,在焦黑的地面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莲。
“谢云书!”苏晚晴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指尖触到他冰凉的额角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都在发抖,“你疯了吗?一个人冲进来?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刀斧等着你吗?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他靠在她肩头,气息微弱,唇角却扬起一丝笑:“怕我死?”
她摇头,双臂收得更紧,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怕你又躲回去。回到那个谁都不信、什么都不说、宁愿自己扛着一切也不肯让我靠近的壳里。你不声不响地布局,不声不响地迎敌,不声不响地吐血……你当我是瞎的吗?”
月光悄然穿过烧塌的屋梁,洒下斑驳光影,照见两人相拥的剪影。
远处残火明灭,如同旧日仇恨最后的喘息。
谢云书闭了闭眼,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人因我而死。”
“现在不行。”她在他耳边轻语,一字一句,如誓约落地,“你的过去我不懂,但你的命,现在归我管。”
风停了,火也快熄了。
可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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