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杏花村的废墟上还飘着一层薄灰般的雾气。
昨夜那场大火烧得狠,连风都带着焦味,可天刚亮,祠堂前已聚满了人。
男女老少站在断墙残瓦之间,脸上满是烟熏火燎后的疲惫与惊惶。
粮仓塌了七成,酒曲母引毁去一半,三年心血化作一地黑炭。
有人低头啜泣,有人呆立不动,仿佛这场劫难抽走了他们最后一点力气。
但苏晚晴站在那里。
她一身粗布短打,发髻用一根竹簪随意挽起,脚边放着个陶盆,里面盛着半碗清水、一块墨石、几张粗纸。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铺开纸张,研墨执笔,动作沉稳如山。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火能烧掉粮食,”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烧不掉手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脸——那些曾对她冷眼相待的婶娘,那些曾笑她“娶男人”的闲汉,还有蜷缩在母亲怀里、眼睛都不敢抬的小孩。
“从今天起,我们重建‘晚晴工坊’。”她的字一笔一划落在纸上,力透纸背,“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女人也能守得住家、撑得起业!”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随即,她将写好的《复建盟约》高高举起。
白纸黑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第一条赫然在目:“凡参建者,无论男女,同工同酬,伤亡必抚。”
哗然四起。
“这……这怎么行?女子和男子拿一样的工钱?”
“她疯了吧?还管什么伤亡抚恤?”
“怕是想收买人心!”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可就在这喧嚣之中,一道身影突然跪了下来。
是阿兰。
她摘下头巾,重重磕下头去,双手捧起朱砂碗,在盟约下方画下第一道押印。
“我阿兰,愿以双手换新天!”她仰头大喊,“谁说女子只能缝衣做饭?我能酿酒、能挖窖、能扛麻袋!今日我签,明日我就开工!”
第二个跪下的,是小春子的母亲。
她抱着孩子,泪流满面:“我家男人没了,可我还活着!我要学酿酒,我要让我儿有饭吃!”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人、三十个人!
老人们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来,孩子们抱着木桶铜盆当锣敲,妇人们挽起袖子站到前排。
那一纸盟约前,血指印层层叠叠,像一场无声的誓师。
苏晚晴看着眼前这一切,胸口剧烈起伏。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可眼眶还是热了。
这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
这是信任,是觉醒,是一群被踩进泥里的人,终于敢抬头看天。
与此同时,谢云书躺在东厢临时搭起的病榻上,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
小蝶掀帘进来,低声禀报:“小姐已在祠堂立盟,已有八十七人画押,阿兰带人开始清理曲窖地基。”
他闭着眼,指尖轻轻敲击床沿,似在计算时辰与人力分配。
片刻后,他睁开眼,眸色清冷如泉。
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勾勒出三道主线。
“一线抢种速生菜补口粮,七日内必须下种;二线重建曲窖,采用双层防火结构,内设暗渠引水,外砌青砖隔温;三线由阿兰带队巡访邻村,收容流离匠人,组建‘灾后技队’。”他落笔如刀,条理分明,“传令下去,工坊重建,不只是修房子,是要建规矩。”
小蝶记下,欲退,却被他叫住。
“去告诉苏晚晴,”他声音低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要做的是灯,不是伞——照亮别人,才能聚起更多光。”
傍晚时分,苏晚晴踏着余晖归来,听说了这话,忍不住笑了。
她坐在床边,剥了一颗酸梅喂进他嘴里,调侃道:“那你就是藏在灯芯里的火。”
他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喉结微动,竟有些窘意。
这一笑,褪去了几分冷峻,多了丝难得的柔软。
而就在当晚,老巫婆拄着乌木杖,踏着灰烬而来。
她在废墟中央焚香起舞,裙裾翻飞如鸦翼,口中念诵古老咒语:“双星合命,主乱世将起,亦主新序将开……”
忽然,她猛地睁眼,枯手指向苏晚晴,声音尖利如刃:
“此女掌灶火、控五味、聚民心,非妻非妾,实乃‘灶君娘娘’转世!”
寂静。
继而,私语如野火燎原。
不过三日,消息竟传遍十里八乡。
外村妇人携儿带女而来,跪在村口求收留,只愿洗衣做饭,也要学一门立身技艺。
苏晚晴没有拒绝。
她顺势设立“女子轮训制”,每十日一批,包食宿、教基础发酵术,从做酱、腌菜到酿酒入门,手把手传技。
村中风气悄然巨变。
男人们起初嗤之以鼻,可当看到自家婆娘不仅能酿出上等米醋,还能算账记工、指挥搬运时,眼神慢慢变了。
原来,女人真的能顶半边天。
然而,就在工坊重建初见曙光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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