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试验林被一层薄雾笼罩,仿佛沉睡在某种古老咒语之中。
可杏花村的人心里都清楚,这片林子早已不平静。
三天前,守山的桃姑发疯似的跑进村子,说她亲眼看见林子里那棵老桃树挪了位置——原本靠着山崖根儿的树,第二天竟歪到了三步开外,根须裸露在外,像爬行过的蛇痕。
紧接着,赵家放牛的小崽子哭着指天发誓,半夜起夜时瞧见嫁接处淌血水,黏糊糊顺着树皮往下流,落地还冒白烟。
更有人信誓旦旦,听见林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树根在土里蠕动啃食。
一时间,“妖树摄魂”四个字如瘟疫般传遍十里八乡。
小孩不敢近山,老人烧香驱邪,连平日最不信鬼神的猎户也绕道而行。
而在这片恐慌之上,果行会长赵元禄却笑得愈发深沉。
他坐在自家堂屋,指尖轻叩桌面,听着底下人回报:“苏晚晴那头没动静,就让她再得意两天。等县衙的火把一来,一把火烧个干净,看她拿什么翻盘!”
他要的不是争利,是灭根。
自从苏晚晴用嫁接术种出“三日抽芽、七日挂果”的奇树,周边果价应声下跌三成。
那些原本仰他鼻息进货的商贩,如今一个个翘首盼着“晚晴露”上市。
他这个会长若再不出手,迟早沦为笑柄。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晚晴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什么鬼神。
“树怎么会走?”她在灶前搅着一锅豆肥,头也不抬,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风有点大,“除非有人抬。”
谢云书靠在门框上,唇角微扬。
月光斜照进来,映得他眉眼清冷,哪还有半分昔日“小媳妇”的怯弱模样。
他低声道:“你早料到了?”
“数据不会骗人。”她放下木勺,走到墙边摊开一张图——那是试验林的布局图,每棵树的位置都被精确标记。
“我每日晨间巡查,记录枝条伸展角度、土壤压痕深度。前日发现第三排中间那棵苦李的根区土层有拖拽痕迹,昨晨又少了半寸覆草……这不是鬼神作祟,是有人动过手脚。”
她眸光一冷:“而且,手法粗糙。”
当晚,她便命阿牛带人行动:沿林地四周铺上细沙,压实扫平;又在关键路径埋下竹哨机关——只要踩踏,便会发出尖锐鸣响。
她甚至让桃姑将自家腌菜用的石灰粉悄悄撒在几株重点试验树周围,不留痕迹,却能在月光下显出脚印轮廓。
“等着吧。”她吹熄油灯,只留一缕窗缝透出的月光,“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第三夜,子时刚过。
风不大,但林间忽然掠过一丝异样——细沙表面,两道模糊足迹悄然浮现,朝着那株最新嫁接的“蜜脆梨”逼近。
一人弯腰,试图连根抬起;另一人掏出布袋,准备兜住树冠遮掩动静。
就在他们用力的刹那——
“咻——!!!”
一声刺耳竹哨撕裂寂静!
紧接着,四面火把骤然亮起,人影从暗处冲出,呐喊声震得山鸟惊飞!
两名山民当场僵住,手中树干“啪”地落地。
他们脸色惨白,腿软得跪倒在地。
苏晚晴提灯而来,火光照亮她冷静如刀的脸庞。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抹过那株梨树根部残留的泥渍,冷笑:“赵元禄好本事,连搬树都选在寅时初——阴阳交替,最容易造谣生事。”
其中一人浑身发抖,终于崩溃大喊:“是赵会长让我们来的!他说……只要让人信这是妖术,官府就会派差役来焚林!我们只是收了五钱银子……我们真没想惹祸啊!”
人群哗然。
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桃姑拄着桃木杖赶来,披着旧袄,发髻散乱,可眼神却亮得吓人。
她二话不说,抡起木杖狠狠砸在地上,震得碎石飞溅!
“我守这山三十年!”她嘶声怒吼,声音穿透夜雾,“见过雷劈树、见过山崩土,可从来没见过一棵树自己走路!你们睁眼看清楚——那是人的脚印!不是鬼爪!”
她猛地转身,面向围观村民,一字一句如锤敲心:“苏娘子教我嫁接法,昨儿我家那棵老酸桃,死了十年的枯枝上,冒出了甜芽!你们呢?你们宁愿听信谣言,宁愿让子孙后代继续啃干瘪落果,也不肯伸手接一根活穗条?!”
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悄然后退。
苏晚晴站在火光中央,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得意。
她只是轻轻拂去衣角尘土,抬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岭。
那里,晨雾正缓缓退去,露出一片沉默而肥沃的坡地。
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而在她身后,谢云书立于树影之下,目光幽深地望着她背影,低声自语:“你点燃的,不只是这片林……是整个旧秩序的坟场。”
夜风拂过,残叶轻响,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
夜风未歇,火光渐熄,试验林边缘的焦土味混着辣椒与石灰的辛辣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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