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缕光掠过剑首阁的飞檐时，镜流跟着方源踏进了主屋。
白天在长乐天的喧闹还萦绕在耳边，此刻屋内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连窗外青筠竹的沙沙声都变得格外清晰，镜流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方源先走到窗边，将竹笛轻轻放在书桌上，转身时，目光正好落在镜流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张开双臂，手肘微屈，姿态放松却带着明确的期待。
显然是记着白天练剑场的约定，等着她兑现“抱一抱”的承诺。
镜流的脸颊瞬间泛起热意，手指下意识地绞了绞衣袖。
她看着方源近在咫尺的身影，想起白天他在练剑场直白提要求的模样。
又想到此刻只有两人的安静氛围，心里又慌又甜。
却还是故意往后退了半步，轻声说：
“等一下，我先把剑放好。”
其实她的长剑早就放在了门口的剑架上。
这话不过是想缓一缓，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方源听了，张开的手臂顿了顿。
随即缓缓放下，垂在身侧时，手指轻轻蜷了一下。
动作很轻，却像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措。
镜流原本还在暗自害羞，看到他这个小动作，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源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还是那样平静，可镜流就是能感觉到。
好像有点失落，就像以前在地球时，她故意逗他说“不喜欢他”时。
他也是这样，表面没反应，小动作里却藏着点委屈。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镜流收住笑，往前走了两步，仰头看着方源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软意：
“我抱就是了。”
话音刚落，她便伸手环住了方源的腰，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口。
方源的身体先是僵了一瞬，随即立刻抬手，轻轻回抱住她。
手掌覆在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是怕碰碎她。
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裹着竹笛的温润气息。
钻进镜流的鼻尖，让她瞬间安下心来，忍不住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白天在练剑场，你是不是故意让着我？”
镜流的声音闷在他的衣料里，带着点好奇。
白天她总觉得最后一招输得蹊跷，现在抱着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源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刚改剑招，还没练熟。”
“我就知道。”
镜流轻轻哼了一声，却没真的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方源从来不会让她在人前难堪，哪怕是比剑，也会悄悄护着她。
她抬起头，看着方源近在咫尺的下颌线。
忽然心血来潮，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柔软的触感落在脸上时，方源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低头看向镜流，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波动。
不再是平时的平静无波，反而像是映了星光，亮了几分。
镜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重新埋回他怀里，声音带着点发烫的温度：
“看什么呀，以前在地球时，我也不是没亲过你。”
话是这么说，她的耳朵却早已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泛着热意。
方源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比刚才更温柔了些，声音也软了：
“没看什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着，屋内的烛火跳动着。
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紧紧贴在一起。
镜流能清晰地听到方源沉稳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让她想起在地球时，每次她练剑累了，也是这样靠在他怀里休息。
那时候的时光安静又温暖，如今在罗浮，终于又找回了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镜流才慢慢松开手，却被方源轻轻拉住了手腕。
他没说话，只是牵着她走到床边，让她坐在床沿。
自己则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指尖带着点凉意，却很轻柔。
“你干什么？”
镜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收回脚，脸颊更红了：
“我又没扭伤脚。”
“白天练剑久了，给你按按。”
方源的声音很轻，手指已经开始轻轻揉捏她的脚踝。
力道适中，正好能缓解肌肉的酸胀：
“你以前练剑完，总说脚踝酸，忘了？”
镜流的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流。
她没想到，自己多年前随口说的一句话，方源竟然还记得。
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方源，他的头发垂落在脸颊旁。
遮住了部分眼神，可她还是能看到他认真的模样。
指尖的动作轻柔又专注，没有一丝敷衍。
“方源。”
镜流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点哽咽：
“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方源抬起头，看向她泛红的眼眶，手指轻轻擦了擦她眼下的泪痕。
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无比的认真：
“关于你的事，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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