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演武场的石阶，镜流正提着木剑指点景元练剑，少年扎着马步，额角沁出细汗，却依旧咬着牙坚持。
“手腕再稳些，‘流云式’的精髓在圆转，不是硬撑。”镜流的声音清冷，目光却带着耐心。
“知道了，师父！”景元用力点头，刚要调整姿势，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演武场入口的身影。
手里的木剑“哐当”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方、方前辈？”
镜流闻声回头，只见方源站在晨光里，玄色长袍被风掀起一角，周身流转的仙胎灵光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往日冷硬的轮廓柔和了许多，眉峰虽依旧锐利，眼尾却像被灵气润过，透着几分清俊，连带着周身那股冻人的寒气都淡了。
“师父，您看方前辈……”景元拽着镜流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惊讶，“他好像、好像变了个人！”
镜流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木剑，目光落在方源身上，却又慌忙移开：
“莫要失仪。”话虽如此，指尖却在微微发颤——她昨夜练剑到深夜，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师父今日这般清俊的模样。
方源走近时，目光扫过掉在地上的木剑，淡淡道：
“马步不稳，剑招再好也是空谈。”他转向景元，语气依旧平淡，却没了往日的冷硬，“再扎半个时辰。”
“是！方前辈！”景元连忙捡起木剑，规规矩矩地重新扎好马步，只是眼睛还忍不住偷偷瞟向方源。
镜流站在一旁，看着方源走到演武场中央，晨光在他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将鼻梁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他随手拿起一根树枝，指尖轻转间便划出“流云式”的起手式，动作行云流水，比昨日示范时更多了几分灵气，看得镜流都有些出神。
“看懂了？”方源收势，将树枝丢回地上，目光落在镜流泛红的耳尖上，顿了顿才继续，“你刚才教景元时，转身的弧度太急，容易露破绽。”
镜流猛地回神，连忙点头：“是，弟子记下了。”
这时灵溪抱着一袋灵果从回廊走来，看到演武场的场景，故意扬声笑道：
“哟，这是‘玉面司鼎’亲自授课？小徒弟和小徒孙可要好好学。”
“师姑！”镜流又羞又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景元在一旁听得迷糊，挠着头问：“师姑，什么是‘玉面司鼎’呀？”
灵溪刚要开口，就被方源冷冷一瞥制止了。
她耸耸肩，把灵果丢给景元：“小孩子别多问，吃你的果子。”
方源转向镜流：“你陪景元练剑，我去丹房看看。”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演武场门口，就撞见白珩和应星跑过来，白珩手里还举着一张画纸，看到方源时“哇”地一声叫出来：
“方司鼎！你看我给你画的仙君图！是不是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画纸上的男子眉眼清俊，周身泛着灵光，确实有几分方源如今的模样。
应星凑过去看了一眼，闷声道：“比上次画的冰块好看多了。”
方源的目光落在画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却没说什么，径直往丹房走去。白珩在他身后喊道：
“方司鼎，这画送你啦！挂在丹房里镇宅！”
镜流看着方源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又看了看白珩手里的画，握着木剑的手指悄悄收紧。
景元在一旁啃着灵果，含糊不清地说：“师父，方大人今天真的变好看了，比琉璃街的画像还好看。”
镜流瞪了他一眼：
“专心练剑！”可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异样——自从师父用了至尊仙胎，不仅容貌变了，连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往日里她总觉得师父像座遥不可及的冰山，如今却好像……离得近了些。
午后的丹鼎司渐渐热闹起来，不少女丹徒借着送材料的名义往丹房附近凑，目光频频往方源所在的方向瞟。
镜流送完药路过回廊，看到这场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干脆每次都抱着剑守在丹房门口，像尊门神似的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丹房里，方源正在炼“凝心蛊”，灵溪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剥着莲子，笑着道：
“你这小徒弟倒是护着你，刚才又有个女丹徒想往里递花笺，被她吓得差点把玉瓶都摔了。”
方源没有说话。
“我看是怕别人觊觎她师父吧。”灵溪挑眉：
“你没发现？自从你变了模样，她练剑都比以前更勤了，刚才路过演武场，看到她在练‘破风式’，那股子狠劲，像是在和谁较劲。”
方源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火晃了晃。
他想起镜流刚才守在门口的模样，她的身影挺得笔直，眼神里满是警惕，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暖意。
傍晚时分，方源炼完蛊走出丹房，看到镜流还守在门口，怀里抱着剑，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听到脚步声，她连忙站直身体，眼睛亮了亮：“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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