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摇光”位,对应破军星,主“破障”。按说这一步该如惊雷破云,可叶法善连续两次都没能引动气息——第一次是气太散,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脚下的金线毫无反应;第二次是气太刚,刚到半路就岔了,引得胸口一阵发闷,像是有根细针在刺。
“‘摇光’是北斗最后一星,也是最锐的一星,要的是‘巧劲’。”玄阳子指着罡毯上的“摇光”位,那星位比别的小一圈,金线也更细,“你看这星位比别的小,就是提醒你,力道要收,要准,像绣花针穿透布帛,而非斧头劈柴。”
叶法善按师父说的,将真气收束于指尖,再顺着经脉引向足底。他想起自己穿越前看过的刺绣视频,绣娘穿针时,从不会用蛮力,而是借着丝线的韧性,轻轻一挑,针便穿过了布面。
踏“摇光”时,他只以足尖轻点,同时配合极轻的一声呼气。这次,罡毯上的金线虽未亮起,却隐约有丝温热感传来,像被烛火轻轻燎了一下。
“总算没踩错。”玄阳子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温暖的沟壑,“第一次能踏完,已是不错。只是这‘摇光’位,还得再练——你呼气时太急,气散了,自然引不来星力。”
叶法善看着自己的脚印,有些懊恼。整整一个时辰,七步踏下来,道袍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却只有“天枢”“天玑”“玉衡”三星位隐约亮过,“摇光”始终是暗的。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现代记忆里的“科学思维”在悄悄作祟——总想着“用力就能做到”,却忘了玄阳子反复强调的“顺势而为”。
接下来的几日,叶法善把重点放在“摇光”位上。从清晨练到日暮,反复调整呼吸与步法的配合:有时吸气太深,引得头晕目眩,像掉进了旋转的漩涡;有时呼气太浅,力道不足,脚下的金线像死了一般沉寂;有时足尖落点偏了半寸,气息便立刻紊乱,胸口像塞了团乱麻。
有次练到正午,日头正烈,晒得罡毯发烫。叶法善踏“摇光”时脚下一滑,竟摔在罡毯上,手肘磕在“天权”星位的金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趴在毯上,望着那始终不亮的“摇光”位,忽然有些泄气——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踏罡?毕竟,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习惯用公式和数据思考的现代人,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星力感应,或许本就少了点天赋。
“摔得疼吗?”玄阳子不知何时站在旁边,递过一块浸了凉水的毛巾。
叶法善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没说话,只盯着“摇光”位的金线发呆。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上面,金线反射出刺眼的光,像在嘲笑他的笨拙。
玄阳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指着天上的北斗:“你看这‘摇光’星,在北斗勺柄最末端,离其他星最远,却最亮。为何?”他顿了顿,等叶法善抬头,才继续道,“因它孤而不独,虽远却始终与其他六星连成一体。你踏‘摇光’时,总想着单独引它的力,却忘了前面六步的铺垫,自然不成。”
叶法善一愣:“师父是说,‘摇光’的力,是前面六星的合力?”
“正是。”玄阳子弯腰捡起他掉落的玉佩,轻轻放在他手心,“步罡如串珠,少了一颗,就成不了链。‘天枢’生‘天璇’,‘天璇’连‘天玑’,‘天玑’承‘天权’,‘天权’托‘玉衡’,‘玉衡’推‘开阳’,‘开阳’助‘摇光’——气脉相连,星力才能贯通。你试着把七步当成一个整体,别盯着最后一步不放。”
叶法善握着玉佩,掌心的温润仿佛顺着手臂流进心里。他想起自己穿越时,曾在一本古籍里见过“北斗为纲,七政为纪”的说法,当时只当是天文记载,此刻才明白,这“纲纪”二字,说的正是连贯与呼应。
次日清晨,雾气更浓,罡毯像浮在云里。叶法善重新踏罡,不再刻意关注“摇光”,而是专注于每一步的承接:“天枢”的生气如何顺着脚踝流到“天璇”,“天璇”的婉转如何化作“天玑”的沉稳,“天玑”的厚重如何托起“天权”的权衡……他的呼吸渐渐与步法同步,吸气时如潮汐涨,呼气时如潮汐落,连衣角的飘动都跟着有了节奏。
当气从“开阳”自然流到“摇光”时,他甚至没刻意用力,只轻轻一踏——
“嗡”的一声轻响,罡毯上的“摇光”位竟亮起了一丝微弱的金光!像烧红的针尖,虽细小,却清晰可见,在晨雾中颤了三颤才渐渐隐去。
叶法善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廊下。玄阳子正朝他点头,嘴角的笑意像晨露般清澈。
原来,步罡的玄妙,从不在单独的一步,而在“顺势而为”。就像他穿越而来的命运,看似突兀,却也在一步步承接中,与这个世界慢慢相融。叶法善握紧手心的玉佩,望着渐渐散去的晨雾,忽然明白:无论是踏罡,还是人生,最要紧的从不是急着抵达终点,而是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让前浪推着后浪,自然而然,便有无穷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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