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出去走走吧。”
吃过晚饭,蔚隅对廊下喝闷酒的竺赫道。
“好。”
竺赫点点头,扶着柱子起身,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手臂上搭了一件月牙白的披风,“夜里凉,穿上。”
蔚隅垂眸,接过披风披好。
两人并肩沉默着走出竺府,一路无言。
“你的玉雕很好看。”蔚隅率先打破沉默,“练了很久吧?”
“嗯。”竺赫点点头,“我从十二岁就开始练了,最开始是木雕,练了四年多,玉雕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刻的,刻的不好。”
“你手上的老茧,是练雕刻磨出来的?”
“啊?有老茧吗?”竺赫抬起手仔细看了看,小声嘟囔道:“我平时都有好好保养的,怎么会有老茧呢?”
“听管家说你从前经常在宫外吃饭,一定吃过不少好吃的吧?”
“那是自然,我告诉你,西市有一个卖叫花鸡的老伯,他烤的叫花鸡堪称一绝;隔一条街有一个卖馄饨的姐姐,她做的馄饨皮薄馅厚;还有一个卖芝麻饼的哥哥,开锅的时候满街都是芝麻饼的香味……城东百味楼最好吃的是醉蟹和青鱼黄鳝锅,最好喝的是百花酿;齐老伯的糖葫芦也好吃,张老头的糖人捏的好,王大哥十里飘香的肉饼比我的脑袋还大……”
竺赫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犄角旮旯卖豆饼的小贩都能叫出名字。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闹市,竺赫的注意力顿时被各种新奇玩意吸引,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阿隅阿隅,你看……”
竺赫献宝似的捧着一个纸包凑到蔚隅面前,豆饼的香味扑面而来,少年的眉眼在灯火照耀下越发生动,像一块暖玉般熠熠生辉。
“最后一锅的第一个豆饼最好吃了,你快尝尝。”
蔚隅接过饼咬了一口,外皮酥却不掉渣,内馅绵密香甜,出奇地合他的口味。
竺赫见他淡如死水的眸子亮起,像夜里的星辰一般,不自觉看呆了。
“你……看我做什么。”
头一次被人如此认真灼热的目光注视着,一抹绯红悄然爬上脸颊,不自在地别过脸。
“抓贼啊!”
蔚隅只感觉被一股力从身后推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衡,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大脑一片空白,结实的胳膊搂着他的腰,耳畔只剩下沉稳的心跳,蔚隅的心脏快速跳动,快的他喘不过气来。
“你站在此处别动,等我回来。”
竺赫全无花前月下的想法,一门心思惩凶除恶。
扶着蔚隅站稳,高大的身子像鱼一样在人群中灵活穿梭,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蔚隅呆若木鸡。
这……这就走了?气氛都到这儿了,难道不应该像话本里那样发生点什么?
“这位……这位公子,你没事吧?”一道灰色身影踉跄着拨开人群,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道;“那个……贼,偷了我的荷包……荷包里……”
“这个是你的吗?”
蔚隅顺着声音望去,竺赫正拨开人群走来,结实的臂膀将一个身影死死夹在腰间,一手抓着几个荷包。
“是,是我的,那个绣着竹子的荷包。”身旁的人怕竺赫不信,补充道;“左边第一棵竹子的第一节有一根断了的绣线,荷包里有三十文……”
“三十文?”竺赫将荷包尽数递给蔚隅,“你数一下看看。”
蔚隅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是三十文后将荷包还给失主。
“还有其他丢东西的人吗?有的话快些来认领,过时不候。”
周围陆续有不少人上前认领荷包,蔚隅一一核对数目后将东西返还,其余无人认领的便打算交给官府。
“大人饶命啊……求大人不要把小人交给官府……”瘦小的身影挣扎起来,哭喊着道;“钱都还了,放了小人吧,不带银钱回去的话爹爹会打死小人的……”
他断断续续说着自己家的情况,好赌的爹,生病的娘,年幼的弟弟和即将被卖掉的妹妹,还不完的债,哭瞎了的眼,天生残疾的身体,只剩四壁的家……
他说着他的不易,余光却瞟着空隙,寻找着可以溜走的地方。
“上京的贼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的说辞,你们的父母难道是同一个?”
竺赫抱着胳膊不为所动,同样的说辞,第一第二第三次有人信,天天说就没意思了。
“公子饶命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欺瞒……”
跪趴在地上的人已经认出了竺赫,心里只觉得倒霉,遇到谁不好,怎么偏偏遇到了这个该死的正义感爆棚的纨绔呢?
竺公子,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一个非常良好的爱好——抓贼,大贼小贼采花贼,一个不留,统统抓走。
“我觉得他说的不像假话。”
站在蔚隅身侧的人突然开口,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从荷包里数出二十个铜板递给小贼,“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拿着这些钱去买张饼,给家人分了吧,京城繁华,谋生之法很多,未必要靠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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