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佛斯站起身,走向一直沉默旁听的史坦尼斯和梅丽珊卓。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埃林的哭诉编织成一幅清晰的图景:一个垂死的老狮子,一头焦虑而残忍的幼兽,一座充满裂缝的冰封城堡。
“陛下,”戴佛斯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孩子的恐惧,或许正是光之王赐予我们的匕首。拉姆斯·波顿的疯狂,是他自己掘开的坟墓。”
梅丽珊卓的红宝石在夜色中骤然亮起,仿佛一颗被唤醒的恶魔之眼。“火焰中,我见疯狗啃噬自己的尾巴,”她吟诵般低语,“枷锁已然松动,命运之线正在我们手中编织。”
史坦尼斯的目光掠过埃林哭泣的脸,掠过周围士兵们绝望中燃起一丝希冀的眼神,最终定格在南方临冬城的方向。他那张岩石般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光明使者”剑柄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
“戴佛斯,”他终于开口,声音像冰层开裂,“说出你的计划……”
太阳很快落下,夜晚漆黑如墨,守夜人废弃村落里的篝火在凛冽的寒风中明灭不定,将幢幢人影扭曲地投射在覆着薄雪的断壁残垣上。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站在半塌的塔楼阴影下,身形挺直如钢剑,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他听着戴佛斯·席渥斯低声陈述刚从逃亡士兵埃林口中套出的情报,下颌绷紧的线条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冷硬。
“陛下,”戴佛斯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用一根随手捡来的焦黑树枝,在脚前的雪地上精准地划出临冬城及其周边地形,“拉姆斯·波顿就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疯狗,饥饿、暴躁,但暂时还被老波顿的权威拴着。”树枝点在临冬城的位置,戳出一个小坑。“老波顿病重,继承权悬而未决,这就是那铁链上最脆弱的一环。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斩断铁链,而是……”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史坦尼斯,“让疯狗自己挣断它。”
史坦尼斯沉默不语,深陷的眼窝里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蜷缩在废墟间、裹着毛毯瑟瑟发抖的士兵。不远处,一个伤兵正用雪块笨拙地擦拭小腿上溃烂流脓的伤口,压抑的呻吟随风飘来,混合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梅丽珊卓静立在跳跃的篝火旁,红宝石在她白皙的掌心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映照出她美艳而莫测的面容,仿佛在聆听火焰的秘语。
“光之王的火焰在我眼中低语,”她突然开口,声音如同吟唱,打破了沉寂,“那疯狗已经在用利齿啃咬束缚它的铁链。我们需要做的,是扔下一块带血的肉,给它一个无法抗拒扑上来的理由。”
戴佛斯点头,用脚抹去雪地上的图案,继续道:“拉姆斯最恐惧的并非战死沙场,而是被他看不起的族人取代,失去他渴望的一切。我们必须让他深信不疑,如果再龟缩不出,他继承人的宝座就要被他人夺走。”他详细阐述了计划:伪造谷地援军即将抵达的假情报,并暗示波顿家族内部已生变乱,诱使拉姆斯在狂怒和焦虑中私自出兵。
“过于冒险。”史坦尼斯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两块冰在摩擦,“若他看穿伎俩,按兵不动,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坐以待毙。”他习惯性地用拇指指甲用力掐着食指的指节,那是他内心权衡时不易察觉的动作。
“陛下,”戴佛斯上前半步,残缺的手指微微蜷缩,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国王冰冷的注视,“请恕我直言,我们此刻,已然身处死地。虽然计划并不完美,却是唯一的生机。”
漫长的沉默中,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终于,史坦尼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僵硬,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抗拒。决定已下。
次日清晨,废弃的村落内
接下来的行动精密如钟表运转。戴佛斯在残破的谷仓里找到了军中那位曾因伪造文书被削去手指的文书官,那人正就着漏下的天光刻着木雕。戴佛斯将羊皮纸和特殊墨水推到他面前,低声交代。文书官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始工作。他模仿谷地贵族花哨的笔迹,伪造了一封发给培提尔公爵的求援信,刻意“详细”描述了史坦尼斯军的“惨状”和“确切位置”。另一封则以波顿家族内部某种隐秘的口吻写成,暗示老波顿已秘密召见侄子里奥,准备更换继承人,暂时不让拉姆斯出城歼灭敌人,要把这个机会留给侄子里奥,并为接下来的继承做准备。
“要让这封信‘意外’落入拉姆斯手中,”戴佛斯对负责此事的斥候队长——一个脸上带疤、眼神如狐狸般狡猾的老兵叮嘱,“痕迹要自然,像是传递途中遭遇意外,信使落水或被杀,信筒被河水冲下,恰好被我们‘缴获’再‘不慎’让俘虏带走。每一步都要像真的一样。”
与此同时,士兵们奉命大张旗鼓地在村落周边“布防”,砍伐树木设立简陋的栅栏,却故意在靠近树林的一侧留下明显的缺口。营地里的篝火比平日多燃起数倍,炊烟滚滚,直冲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生怕远处看不见这里的热闹。
梅丽珊卓则在营地中央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举行了一场公开的火焰仪式。她赤足站在积雪中,吟诵着古老的咒文,火焰随着她的声音冲天而起,扭曲成奇异的形状,在暮色渐沉的天空中显得格外诡异。“光之王在为迷途的羔羊指引方向,也为狩猎的狼群点亮灯火。”她高声道,燃烧的目光却牢牢望向临冬城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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