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雨比昨夜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镜海市。林砚特意穿了件带兜帽的深色外套,将怀表和铜零件仔细裹在绒布中,放进内侧口袋 —— 那里贴着心口,能清晰感受到怀表冰凉的金属外壳,仿佛母亲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她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站台的顶棚有些漏雨,雨滴顺着边缘滴落在肩膀上,带来一阵细微的凉意。
早高峰的公交车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林砚抓着扶手,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早餐店冒着热气的蒸笼、骑着自行车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贴着旧海报的斑驳围墙…… 老城区的烟火气慢慢漫进车厢,与她口袋里藏着的秘密形成奇妙的对比。公交车在巷口停下,林砚挤下车,踩着青石板路往里走。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亮,缝隙里还残留着昨夜未冲干净的落叶,踩上去偶尔会发出 “咯吱” 的轻响。
时序局的旧址就在巷尾,被两旁的商铺夹在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店铺大多刷着鲜亮的招牌,卖早点的铺子飘着油条的香气,裁缝店的玻璃门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唯有这栋灰墙黑瓦的老建筑,墙面斑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门楣上方原本该是 “时序局” 三个字的地方,如今挂着一块崭新的 “晨光文具店” 招牌,红色的塑料字在雨雾中泛着廉价的光泽,却遮不住门楣边缘残留的金属挂钩 —— 那是当年挂时序局铜制招牌的痕迹。林砚绕到建筑侧面,在墙角不起眼的地方,果然看到了模糊的 “1985 年建” 刻字,刻痕里积着灰尘和雨水,用指尖蹭一下,能摸到石头表面粗糙的纹理。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文具店的玻璃门。门上挂着的风铃立刻 “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突兀。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黑框老花镜,镜腿用透明胶带缠着,显然已经用了很多年。他正趴在柜台上修铅笔刀,左手捏着刀片,右手拿着小螺丝刀,动作慢悠悠的,刀刃反射的光偶尔会晃过他的眼睛。
听到开门声,店主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眯着眼睛打量林砚,眼神里带着老城区居民特有的警惕 —— 那是一种对陌生人本能的防备,混合着对周遭环境的熟悉与固守。“小姑娘,买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喝了热茶,带着点水汽。柜台上摆着零散的文具,几支断了芯的铅笔、半盒回形针、一本翻卷了页脚的笔记本,还有一个装着糖果的玻璃罐,罐子里的糖果纸已经有些褪色。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林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她摘下兜帽,露出额前整齐的碎发,试图让店主放下戒心,“我想问问,这里以前是不是时序局的数据部?我找 302 室。”
店主捏着刀片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螺丝刀从指间滑落到柜台上,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他下意识地想抓住刀片,却被锋利的刀刃划到了食指,一道细细的血痕立刻冒了出来,鲜红的血珠顺着指腹往下滴。店主皱了皱眉,把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唾液混着血迹,在指尖留下淡淡的红印。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店后的楼梯 —— 那楼梯藏在货架后面,铺着褪色的红地毯,地毯边缘卷起来,露出下面发黑的木板,楼梯口挂着一个 “仓库重地,禁止入内” 的牌子,却能隐约看到楼梯转角处堆着的纸箱。
“你问这个干什么?” 店主的声音压低了些,眼神里的警惕更重了,他用没受伤的手把散落的工具归拢到一起,动作有些慌乱,“时序局搬走快二十年了,早改成民居了,楼上现在住的都是租客,哪还有什么 302 室。” 他的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目光时不时瞟向林砚的口袋,仿佛在猜测她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
林砚知道店主在隐瞒,她从背包里拿出母亲的旧照片 —— 照片是用塑料封套保护着的,封套边缘有些磨损,照片上的林晚穿着蓝色工装,领口别着银色的工牌,站在时序局的大门前,身后是 “时序局” 三个烫金大字。那时候的母亲还很年轻,笑容明亮,眼神里没有后来的疲惫与忧虑。“我找我妈妈的旧同事,” 林砚把照片递到店主面前,指尖轻轻按着照片边缘,“她以前在这里工作,叫林晚,或许您认识?”
店主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喉结明显地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什么。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林晚的工装,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林晚…… 有点印象。”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好像是技术部的,那时候经常加班到深夜,我好几次关店的时候,都看到她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抱着文件袋。”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凑近林砚说:“不过我记得,那时候 302 室是数据部的档案室,看管得特别严,平时都锁着门,只有数据部的人能进。我那时候在后勤,偶尔帮他们搬文件,见过你妈妈半夜从 302 室出来,怀里抱着个黑色的文件夹,抱得特别紧,下巴都快贴到文件夹上了,谁跟她说话都不搭理,就像里面装着什么宝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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