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镜海市看守所，阳光透过铁窗，在会见室的水泥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砚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摩挲着桌角的铜制怀表 —— 表芯里的金色墨痕安静地流动着，像是在感知着即将到来的对话。沈时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写着 “记忆本源研究记录”，是老 K 前几周托看守转交的。
“吱呀” 一声，会见室的门被推开，老 K 穿着灰色的囚服，在看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些，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几分，只是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偏执与戾气，多了些平静与疲惫。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林砚手中的怀表上，愣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这只表…… 还是这么亮。”
林砚将怀表轻轻放在桌上，推到老 K 面前：“你托人转交的研究记录，我们看了。里面关于‘记忆本源’特性的分析，对完善‘记忆保护系统’很有帮助。”
老 K 的指尖在怀表边缘轻轻碰了碰，又迅速收回，像是怕弄脏这只承载着太多故事的表。“我年轻时在时序局做研究，总觉得‘记忆本源’是可以被掌控的工具，能用来打造我理想中的‘完美世界’。”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现在才明白，我所谓的‘完美’，不过是用别人的痛苦堆砌起来的假象。那些被我篡改记忆的人，那些因我失去亲人的家庭，我欠他们太多了。”
沈时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你在记录里提到，‘记忆本源’的能量与人类的情感波动息息相关，正面情绪能增强它的稳定性，负面情绪则会导致能量流失。这个发现解决了我们之前在‘记忆保护屏障’维护中的一个难题。”
老 K 的眼神亮了些，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我在监狱里没什么事，就翻以前的研究笔记，结合你们公布的‘记忆本源’数据，重新梳理了一遍。以前我只关注如何利用‘记忆本源’，现在才开始思考如何保护它。比如非洲的千年古树，它的‘记忆本源’能量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当地土着世代守护它，对它充满敬畏与感恩；南极的万年冰川，之所以能封存远古记忆，是因为人类对它的探索始终带着尊重，没有过度干预。”
林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母亲研究笔记里的一句话：“科学的意义，不是征服自然，不是控制他人，而是守护生命的尊严与自由。” 她轻声说：“你愿意正视自己的错误，并用自己的知识为记忆保护做贡献，这本身就是一种赎罪。”
老 K 的眼圈微微泛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推到林砚面前：“这是我昨晚整理的‘时序局旧实验数据补全方案’。当年时序局销毁了很多关键数据，我凭记忆补全了一部分，里面包括‘记忆抑制芯片’的缺陷分析、‘记忆重置程序’的漏洞…… 这些或许能帮助你们防范类似的技术被滥用。”
沈时接过纸，仔细翻看，越看越惊讶：“这里提到的‘芯片自毁程序触发机制’，正好能解释之前沈时芯片失控的原因！如果早有这些数据，我们就能更早找到抑制芯片副作用的方法。”
老 K 的头垂了垂，声音带着愧疚：“沈时的芯片…… 是我当年亲手设计的。我知道它有缺陷，却为了尽快看到实验成果，故意隐瞒了风险。后来听说他因为芯片副作用多次昏迷，我心里一直很不安。” 他抬起头，目光诚恳地看着沈时，“对不起。”
沈时沉默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让更多人受到伤害。你补全的实验数据，能帮助我们提前识别‘记忆篡改技术’的风险，这比任何道歉都有用。”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老 K 详细讲解了实验数据里的关键内容：“记忆抑制芯片的核心缺陷，在于它会吸收人类的负面情绪，当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触发自毁程序，攻击神经；‘记忆重置程序’的漏洞，则在于它无法完全清除人类深层的情感记忆，比如对亲人的牵挂、对家乡的思念，这些‘情感锚点’，正是对抗记忆篡改的关键……”
林砚认真地记录着，偶尔提出疑问，老 K 都耐心地一一解答。阳光渐渐西斜，会见室里的光斑慢慢移动，空气中的沉闷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 —— 像是两个曾经站在对立面的人，终于在 “守护记忆” 这个共同的目标上，找到了交集。
“我还有个想法。” 老 K 突然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我想把我知道的时序局秘密，还有‘记忆进化会’的内部运作机制，都写下来。这些信息或许能帮助你们警惕类似组织的出现，也能让后人了解这段历史，避免重蹈覆辙。”
沈时点点头：“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必要的资料和工具。如果你需要任何关于‘记忆本源’的最新研究数据，我们也可以托人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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