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的秋雨连下了三天,细密的雨丝像扯不断的银线,将整座城市裹进一片潮湿的朦胧里。“时光匠” 钟表店的菱形玻璃窗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把窗外的梧桐叶晕成了模糊的黄绿色。林砚坐在柜台后,指尖反复摩挲着怀表冰凉的铜壳,指腹能清晰触到表壳上缠枝莲纹的凹凸纹路 —— 这是外婆生前最爱的花纹,也是母亲照片里常穿的蓝布衫上绣着的图案。
自昨夜怀表突然浮现 “别信沈时” 的墨痕后,她一夜未眠。桌上摊着沈时上周送来的 “记忆残片” 分析报告,泛黄的纸页边缘被她反复捏握,已经起了毛边。报告里提到的 “时序局实验体编号:0712”,像一根细针,扎在她心头 —— 这个编号,与她在母亲旧日记最后一页看到的 “实验体 0711”,只差最后一位数字。母亲的字迹在日记本里格外潦草,似乎写下这行字时,正被什么人催促着,连墨水都晕染出几道慌乱的痕迹。
“叮铃 ——” 门口的铜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店里的沉寂。林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怀表塞进抽屉深处,指尖碰到抽屉里的修表工具,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些。抬头时,沈时已经推门进来,深灰色风衣的下摆沾着细碎的雨珠,进门时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混着外面潮湿的泥土气息。
“刚煮的姜茶,你昨天说有点咳嗽。” 沈时将手里的保温袋轻轻放在柜台上,袋口还冒着淡淡的白汽。他的目光扫过摊开的报告,眼神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还在看这些资料?别太熬着,对身体不好。”
“嗯。” 林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柜台边缘的木纹。那是外婆当年亲手打磨的柜台,木纹里还藏着岁月的温度,可此刻她却觉得指尖冰凉。她想起昨夜墨痕浮现时的场景:怀表被放在台灯下,暖黄的灯光照亮表壳上的铜锈,表盘里的金色墨痕突然像活过来的蛇,顺着指针缓缓缠绕,最终凝结成 “别信沈时” 四个字,字迹锋利得像淬了冰。更让她心慌的是,墨痕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 —— 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支针管,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冷光,而男人身后站着的人,身形与沈时惊人地相似,尤其是那人左手腕习惯性弯曲的弧度,和沈时每次递东西给她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沈时没察觉她的异常,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泛黄照片,递到她面前:“我找到 20 年前‘记忆革命’的幸存者了,他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说见过你母亲。这是他提供的旧照,你看看。”
林砚伸手接过照片,指尖触到照片边缘的折痕,能感觉到这张照片被人反复折叠过。照片里的林母站在一栋爬满爬山虎的实验室门口,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身边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人的侧脸被门框的阴影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他胸前别着的一枚银色徽章,徽章上的花纹 —— 细细的齿轮包裹着一朵缠枝莲 —— 和沈时那支常用的钢笔笔帽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谁?” 林砚的指腹轻轻划过照片里那个模糊的侧脸,指尖传来照片纸质的粗糙触感。她刻意放慢了语速,目光紧紧盯着沈时的表情,不想错过任何一丝异常。
“幸存者说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当时的实验负责人之一,好像姓顾。” 沈时的声音很平静,像外面不起波澜的雨幕。可林砚注意到,他的右手悄悄攥紧了风衣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 这个细微的动作,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在老纺织厂发现孩子的记忆舱时,一次是提到他父亲 “实验事故身亡” 时。每次他想隐瞒什么,右手总会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
林砚没有再追问,只是将照片小心地夹回母亲的旧日记里,指尖碰到日记本里夹着的一片干枯的向日葵花瓣 —— 这是去年夏天,苏晴的女儿乐乐送给她的,说 “向日葵能带来阳光,就像林姐姐一样”。花瓣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金黄,变得脆弱易碎,却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香气。
沈时在店里待了约莫半小时,又叮嘱了几句 “记得喝姜茶”“别太晚关店”,才撑着伞走进雨里。他的背影很快被雨雾模糊,林砚却还站在柜台后,目光落在门口,心里像被雨淋湿的棉絮,又沉又重。
傍晚时分,雨势终于小了些,店里渐渐暗了下来。林砚打开台灯,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柜台,也照亮了抽屉里那只不安分的怀表。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怀表取了出来,轻轻放在灯光下。表壳上的铜锈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表盘里的指针依旧固执地停在三点零七分,像是被定格的时光。
她深吸一口气,用指尖轻轻按住表盖,心里默念着 “墨痕显形”—— 这是她之前偶然发现的,只要集中注意力,怀表的墨痕就会回应她。果然,几秒钟后,表盘里的金色墨痕缓缓浮现,这次没有显字,而是像流动的金纱,慢慢铺展开来,形成一段短暂却清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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