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特有的微凉,透过工作室老式木窗的格子,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与金属的混合气息,那是林砚经营这家老钟表修理店多年来,早已习惯的味道。往常这个时候,她总会先系上藏青色的帆布围裙,将散落的订单簿按日期排好,再逐一核对待修钟表的型号与故障描述,指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清晨最规律的序曲。可今天,她的动作却停在了半空中,目光牢牢锁在工作台中央那只铜制怀表上。
怀表静静躺在深蓝色的麂皮绒垫上,表壳泛着经年累月沉淀下的温润光泽,边缘雕刻的缠枝莲花纹,被时光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出当年工匠的精巧手艺。林砚伸出手指,轻轻拂过表壳,指尖传来的触感熟悉又陌生 —— 熟悉的是铜器特有的冰凉与厚重,陌生的是昨夜掌心里突然泛起的异样悸动,像是有细碎的电流在铜面下悄悄涌动,又像是某种微弱的脉搏在缓慢跳动。就是这奇怪的触感,让她昨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眼到天快亮。
她想起外婆临终前的模样。那时外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却依旧用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眼神执拗得让人无法忽视。“砚砚,听外婆的话,别轻易修这表。” 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这表…… 藏着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当时林砚只当是外婆病重糊涂了,又或是对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旧物太过执念,连连点头应下,心里却没真当回事。毕竟这只怀表,是外婆去世后,她在整理旧物时从樟木箱的底层翻出来的,除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似乎与其他老式怀表没什么不同。
上周,她想着给怀表清理一下内部的积灰,让它能重新走动,便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后盖。当时她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了每一个齿轮、每一根发条,甚至连最细小的螺丝都没放过,可除了正常的磨损痕迹,什么异常都没发现。直到昨夜,她偶然将怀表握在掌心,那股奇怪的触感再次浮现,她才忽然意识到,或许外婆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此刻,林砚深吸一口气,从工具盒里取出那只最细的放大镜 —— 镜片是她特意托人定制的,能将细微的纹路放大二十倍。她将放大镜轻轻贴在裸露的表芯上,视线一点点扫过齿轮咬合的缝隙、发条缠绕的轨迹,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在表芯最深处,一个几乎被忽略的凹槽边缘,几缕极淡的金色纹路正若隐若现。
那些纹路细得像头发丝,颜色淡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却在晨光的折射下,透着一丝极细的微光。它们交织在一起,像是被雨水冲刷过无数次的蛛网,褪去了大半色彩,却依旧保持着独特的形状。林砚屏住呼吸,缓缓调整放大镜的角度,试图看清纹路的全貌。她发现这些纹路并非杂乱无章,反而像是某种刻意雕刻的图案,只是岁月太过久远,大部分细节都被磨平了,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为了确认凹槽里是否卡着磨损的零件碎屑,林砚从消毒盒里取出一根细细的牙签 —— 这是她修表时常用的工具,柔软又不易损伤精密的零件。她先用酒精棉片仔细擦拭牙签的尖端,确保没有灰尘或细菌,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牙签探向那个凹槽。
指尖刚碰到金色纹路的瞬间,一阵刺痛突然传来。林砚皱了皱眉,才想起昨天拆解一只老式座钟时,被里面生锈的齿轮划开了一道小伤口。伤口不大,她当时只是简单用创可贴包了一下,没想到刚才不小心蹭掉了创可贴,此刻一滴暗红的血珠正顺着牙签尖慢慢滚落,恰好落在了金色纹路的中心。
就在血珠接触纹路的刹那,“嗡 ——” 一声极轻的震颤突然从怀表上传来。那声音很微弱,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像是老旧的发条在沉寂多年后,被重新唤醒般,带着一种沧桑的力量。林砚猛地缩回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目光紧紧盯着怀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她看到,表盘里原本暗沉的铜锈纹路,在这一刻突然亮起,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般,散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而那滴落在金色纹路上的血珠,竟像是被纹路吸走了一样,一点点融入纹路中,消失不见。紧接着,一缕金色的墨痕从表芯里缓缓浮起,那墨痕像活过来的丝线,在空中轻轻扭动、舒展,逐渐凝结成一幅模糊的剪影。
林砚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清楚地看到,那幅剪影里,站着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两人站在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子前。老房子的屋顶是青灰色的瓦片,墙壁上覆盖着浓密的爬山虎,绿色的藤蔓蜿蜒缠绕,充满了生机。而那个女人的手里,正攥着一只怀表 —— 那怀表的形状、大小,甚至边缘的缠枝莲花纹,都与她面前这只铜制怀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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