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掠过昆仑山巅时,积雪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阿萝趴在龙颈上俯瞰下方,只见绵延百里的雪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从中涌出的不是泉水,而是泛着幽蓝荧光的液态灵气。这些灵气接触到空气瞬间凝固成冰晶,又在日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这就是昆仑特有的‘灵髓潮’。”龙吉公主抓紧鳞片解释,她的银发被寒风吹得凌乱,“每逢月圆之夜,地脉深处的灵力会喷涌而出,寻常修士沾到就会经脉爆裂而亡。”她话音未落,前方突然腾起遮天蔽日的雪暴,无数冰锥如同箭雨般袭来。
林铮低喝一声,青龙周身腾起金色龙息,将大部分冰锥熔成蒸汽。但仍有几根漏网之鱼突破防线,阿萝挥动青铜戟划出半圆,灵枢之力凝成的光盾勉强挡住攻击。她感觉虎口发麻,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臂已被冻僵——那些冰锥表面竟附着着腐蚀血肉的黑雾。
“大家要小心!这不是自然现象!”龙吉突然变色,指着雪幕深处若隐若现的黑色旌旗,“是有人在操控灵髓潮制造杀阵!”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数十座冰雕巨像,每尊雕像都生着三头六臂,手中握着形态各异的法器。
阿萝跳下龙背踏着积雪逼近,发现最近的冰像脚下刻着熟悉的弯月印记。她正要提醒同伴警惕,冰像突然睁眼,眼眶中射出两道猩红光束。林铮闪身挡在前头,龙鳞铠甲与红光碰撞迸发刺耳尖啸,溅起的火星居然点燃了周围积雪。
“各位快退后!”龙吉抛出鲛绡披风罩住众人,布料接触冰雪瞬间结出坚冰防御层。阿萝趁机将灵枢之力注入青铜戟插进冰像底座,裂痕顺着戟身蔓延至整尊雕像。当雕像轰然倒塌时,内部露出密密麻麻的傀儡丝线,末端消失在更远的雪丘之后。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机关。”阿萝握紧发烫的戟柄,突然发现所有冰像的眼睛都在微微转动,始终对准她们所在的位置。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后背发凉,下意识靠近林铮身边。林铮默默将她的手腕纳入掌心,温热的龙元顺着经脉驱散寒意。
穿越冰像阵后,她们来到一片晶莹剔透的冰谷。谷中生长着奇异的透明树木,枝条上悬挂着拳头大小的冰果,果实内部流动着五彩液体。阿萝刚想触碰最近的果实,林铮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别碰!这是‘千机果’,吞服者会看见自己最恐惧的未来,令人胆寒。”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修士正抱着冰果痛苦挣扎,他们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能清晰看到体内游走的黑气。其中一人突然七窍流血栽倒在地,尸体迅速冻成冰雕。
“又是紫袍人的实验品。”龙吉厌恶地皱眉,“他总是喜欢用活人测试邪术。”阿萝蹲下检查尸体,发现死者腰间挂着西荒魔教的令牌,衣襟内层绣着暗红色的火焰纹章——这正是三个月前袭击蓝青丘的那批叛军标记。
穿过冰谷时,青龙突然发出不安的低吼。阿萝抬头望去,只见前方雪坡上站着个白衣女子,长发及地,面容苍白如纸。她赤足站在积雪上却未留痕迹,十指指甲足有一尺长,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终于等到你了。”那女子开口时吐出冰凉的气息,声音像是碎冰碰撞,“三百年前我就预言会有持青铜戟的人来到这里。”她抬起左手,指尖凝聚出旋转的冰轮,“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见到白泽大人?”
林铮挡在阿萝身前拔剑出鞘,却发现剑身被冻住在鞘中。龙吉试图召唤海水却被无形屏障阻隔。阿萝深吸口气,主动向前走去:“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她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带血的脚印——女子释放的寒气正在侵蚀她的经脉。
当两人相距三步时,阿萝突然掷出青铜戟。女子轻笑抬手接住戟身,却在触碰瞬间脸色剧变——戟身上爆发的灵枢之力震碎了她的指甲,暴露出指甲下蠕动的黑虫。趁她分神之际,阿萝扑上去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缝合疤痕。
“你是紫袍人造出来的傀儡!”阿萝攥紧她手腕,感觉到冰冷的皮肤下没有脉搏跳动,“真正的昆仑峰守山人在哪里?”
女子疯狂大笑,身体突然膨胀成巨人,全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你们永远找不到……”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像瓷器般碎裂,飞溅的冰渣中飘出一张写满咒文的羊皮卷。
阿萝展开羊皮卷时,上面的文字突然活过来般游动重组,显露出新的地图坐标。龙吉看着坐标惊呼:“这是白泽圣殿的位置!只有每月十五子时才会显形。”她抬头看向天空——残阳如血,隐现满月模糊形状,毫无疑问,此正是月圆之夜征兆。
众人马不停蹄赶往坐标所示的冰川裂缝。当他们挤进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时,阿萝又听见身后传来令人讨厌焦躁的摩擦声。连忙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破碎的女子重新拼合身躯追来,裂缝两侧的冰壁不断脱落石块砸向她。林铮拽着阿萝加速前进,后背被飞石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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