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终于结束。交卷铃声响起，学生们沉默地离开考场，但空气中弥漫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却比任何试卷都更让人难以承受。赵浩作弊被抓、当众摔得鼻血横流、连同张老师一起被教导处带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年级，甚至更高。
林墨平静地收拾好文具，走出教室。阳光刺眼，他微微眯起眼，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陈浩从后面追上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崇拜，压低声音：“林墨，你太牛了！赵浩这次彻底完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林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言。他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结束。打了小的，老的必然会跳出来。
果然，他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了行政楼前。车门被用力推开，赵广斌脸色铁青，西装外套甚至有些凌乱，显然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他一下车，就脚步匆匆、几乎是跑着冲进了行政楼，连车门都顾不上关，司机连忙下车去处理。
来了。
林墨目光微闪，对陈浩说了句“我先走了”，便转身走向与宿舍区相反的方向。他没有回家，而是绕到了行政楼的侧面。这里有一排茂密的冬青灌木，正好遮挡住一楼的某个窗户——那是校长办公室的窗户。
他确认四周无人，心念微动，身影在灌木丛的阴影里悄然隐去。
隐身状态下，他如同没有实质的清风，穿透了紧闭的窗户，进入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色严肃。李主任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个作为证据的纸团和从赵浩口袋里掉出的纸条。赵广斌则站在办公桌前，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强压着怒火和焦躁，试图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却显得格外僵硬。
“王校长，李主任，给您二位添麻烦了！”赵广斌的声音带着刻意放缓的语调，却难掩其中的急切，“我家小浩……他是一时糊涂，小孩子不懂事，求您二位高抬贵手，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以后绝对不敢了！”
王校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广斌。
李主任开口道：“赵先生，这不是小事。期中考试作弊，证据确凿，而且是在考场内公然被发现，影响极其恶劣。按照校规，至少也是记大过处分，甚至可能……”
“李主任！王校长！”赵广斌急忙打断，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恳切，“我知道，校有校规！但孩子还小，不能一棍子打死啊！这次确实是他错了，我们做家长的一定严加管教！只要学校能网开一面，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他刻意加重了“任何条件”四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王校长和李主任，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以往，凭借他的财力和人脉，这种“小事”很容易就能摆平。
王校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李主任的脸色也更沉了几分：“赵先生，请您注意言辞。这是原则问题，不是谈条件的事情。”
赵广斌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谦卑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强硬：“王校长，李主任，我在青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每年给学校也没少捐赠。小浩这孩子虽然调皮，但本质不坏。这次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那个林墨，我一直觉得他心思不正！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他试图将祸水引向林墨。
隐身站在角落里的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赵先生！”王校长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请注意你的指控需要有证据。考场内所有学生和监考老师都可以作证，纸条是从赵浩同学身上发现的，他自己也承认纸条与他有关。至于你提到的林墨同学，他在整个事件中表现冷静，没有任何不当行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请不要随意诬陷其他学生。”
赵广斌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校长如此不给面子。
就在这时，王校长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喂？……嗯，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王校长的目光重新落在赵广斌身上，眼神变得更加深沉，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赵先生，”王校长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最终裁决的意味，“关于赵浩同学考试作弊一事，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楚。根据《青屿一中学生违纪处分条例》相关规定，经校务会电话紧急磋商，决定给予赵浩同学记大过处分，全校通报批评，本次期中考试所有科目成绩计零分。这个决定，不会改变。”
赵广斌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校长：“王校长！你……你们……”
“另外，”王校长不等他说完，继续道，目光锐利如刀，“关于你刚才提到的，对林墨同学的毫无根据的指控，以及试图用不正当手段影响学校处理决定的行为，学校会记录在案。请你以后谨言慎行，尊重学校的规章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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