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KTV后门，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林墨深吸一口气，将身后那场由他主导、却无人知晓的闹剧彻底隔绝。他摸了摸制服内侧口袋，那张质感厚重的名片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枚尚未决定是否使用的棋子。
秦明远。
这个名字，以及他背后可能代表的资源，无疑是一张潜在的护身符，甚至是一把可能打开新局面的钥匙。但林墨深知，人情债最难还，尤其是在不清楚对方真正意图和底线的情况下。这张名片，更像是一种认可和一份期许，而非可以随意支取的筹码。
他现在羽翼未丰，首要任务是利用隐身能力，尽快收集足以扳倒赵广斌的确凿证据。只有自身拥有足够的力量和底牌，才能在未来的任何合作或交易中占据主动，而不是沦为被利用的棋子。
他将名片的事暂且压下，心思重新回到如何对付赵家这条主线上。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学。林墨早早起床，再次穿上那身外卖员的行头，骑上租来的电动车，融入了周末清晨相对稀疏的车流。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盲目接单，而是有目的地筛选着位于滨江金融区，尤其是秦明远公司所在写字楼附近，以及赵广斌公司可能辐射区域的订单。
他需要更近距离地观察，寻找机会。
上午的单子不多，送了几份咖啡和早餐到附近的写字楼。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在等待取餐或送餐的间隙，维持着隐身状态，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穿梭在光鲜亮丽的办公区走廊、电梯间甚至安全通道。
他听到了白领们对工作的抱怨，听到了某个小主管在楼梯间偷偷打电话安抚情人，听到了保洁阿姨议论着哪家公司快要撑不下去……大量琐碎、真实的信息涌入他的耳朵，被他快速筛选、分类、储存。
但这些都还不够。他需要的是能直接指向赵广斌犯罪行为的铁证。
临近中午，他接到一个送往“鼎鑫资本”所在楼层的订单。鼎鑫资本，正是赵广斌名下最主要的公司之一。林墨精神一振，立刻接单。
取餐点是一家高级日料店。林墨迅速取到餐，利用隐身能力避开拥堵，很快抵达了那栋气势恢宏的写字楼。他提着精致的餐盒，走进大堂，登记，刷卡上楼。
电梯在目标楼层停下。门一开，是鼎鑫资本的前台区域，装修极尽奢华，巨大的公司logo金光闪闪，穿着职业套裙的前台小姐妆容精致，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漠。
“您好，外卖。”林墨上前，报出收餐人的姓名和部门。
前台小姐核对了一下内部通讯录，指了指里面：“直接送到A3会议室，有人在等。”
“谢谢。”林墨点头，提着餐盒向里走去。
走廊宽敞安静，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侧是透明的玻璃隔断办公室，里面的人要么在电脑前忙碌，要么在低声交谈，一派繁忙景象。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目光扫过门牌上的部门和姓名。
A3会议室就在走廊尽头。门关着，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林墨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争吵声，声音透过不算完全隔音的门板传出来。
“……赵总，这个价格绝对不行！这分明是趁火打劫！”一个激动的中年男声。
“王总，稍安勿躁。”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林墨立刻认出，这是赵广斌！“商场如战场，讲的是实力，不是同情。你们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除了我，谁还敢接这个盘？谁还能接这个盘？”
是赵广斌！他就在里面！而且似乎在逼迫那个之前在“静轩”见过的王总签署什么不公平的协议！
林墨眼神一凛，机会来了！
他立刻集中精神。
“隐藏。”
身影瞬间变得模糊透明。他没有选择进入会议室，那样风险太大。他目光快速扫过走廊，发现斜对面有一个挂着“设备间”牌子的不起眼小门。
他无声无息地穿透设备间的门，里面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清洁工具和备用灯具。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排弱电井，各种网线、电话线汇聚于此。他找到标注着“A3会议室”的线路端口。
从外卖服内侧一个特制的暗袋里，他取出一个比U盘略大、带有磁性吸附功能的微型窃听器。这是他昨晚利用隐身能力，从一个电子产品黑市“顺手”弄来的小玩意儿之一。
他将窃听器牢牢吸附在会议室的专用电话线路接口附近的一个隐蔽金属架上。这里远离日常维护范围，不易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退出设备间，在走廊角落解除隐身，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仿佛刚刚走到会议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几秒钟后，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男人探出头，脸色不太好看：“外卖？”
“是的，王先生订的餐。”林墨递上餐盒。
秘书接过袋子，什么都没说，直接关上了门。
林墨也不在意，转身离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走到电梯口，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伪装成普通音乐播放器的APP，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设备已连接，信号良好”的提示。耳机里，清晰地传来了会议室里重新开始的对话——
赵广斌慢条斯理的声音：“王总，签了吧。早点拿到钱，还能给你手下那些人发点遣散费。硬撑下去，对你，对你公司，都没好处。”
王总疲惫而绝望的声音：“赵广斌……你……你就不怕报应吗？”
赵广斌嗤笑：“报应？呵，我赵广斌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手段！报应？那是什么东西？”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对话，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一张名片，是潜在的机遇。
而此刻他手中掌握的，才是真正能置人于死地的武器。
他按下录音键。
收集证据的行动，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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