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这是在挑战整个水利设计的权威!”
那一声尖锐的反对,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会议室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
说话的是专家组里一位姓刘的副总工程师,五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向以严谨和遵循规程着称。此刻,他因为激动,脸颊涨得通红,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扞卫行业尊严的怒火。
他这一嗓子,让刚刚还沉浸在震撼中的其他几位专家,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看向林枫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迅速转变为审视和戒备。
是啊,这个年轻人太大胆了。
发现问题,可以。提出质疑,也行。但直接废弃省设计院的方案,还要自己画图纸,重新定坝址,这已经不是技术探讨了,这是在颠覆,是在打整个水利系统,尤其是上级设计单位的脸。
会议室里的空气,比刚才钻探时还要凝固,仿佛一根火柴就能点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枫身上,等着看他如何收场。王建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觉得林书记这次玩得太大了,简直是在钢丝上跳舞,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周建国也微微皱起了眉,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目光却锐利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面对着几乎所有专家的敌意,林枫却异常平静。他没有去看那个情绪激动的刘副总工,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地图上那道红色弧线的陈总工。
“刘总工,各位专家。”林枫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挑战的,从来不是权威。我挑战的,是脚下这个深不见底的窟窿,是可能会吞噬掉我们所有努力和百姓期盼的巨大风险。”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一份钻探记录,轻轻放在陈总工面前。
“我尊重新权威,更尊重事实。事实就是,原定的坝址,建立在一个巨大的、结构不明的地下空腔之上。请问在座的各位,谁敢在这份地质报告上签字,保证在这里建起的大坝,未来五十年、一百年,绝对安全?”
这一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签字?谁敢?
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是责任问题。一旦签了这个字,就等于把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身家性命,都和这个看不见的地下空洞捆绑在了一起。万一将来出了事,这份签了字的报告,就是追责铁证。
刘副总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可以质疑林枫的方案,却无法否定眼前这份刚刚出炉、还带着泥土气息的钻探记录。
“平移五百米,改用拱坝,这是我基于现有地形和已探明风险,提出的一个可能性。”林枫的语气缓和下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我不是设计师,这道线画得肯定不专业。但它代表了一个思路,一个绕开风险、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思路。我认为,这个思路,值得我们所有人,包括省设计院的专家们,坐下来重新进行科学论证。”
他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坚持了自己的核心观点,又给足了专家们台阶。
陈总工终于缓缓抬起了头。他摘下眼镜,用一块布慢慢擦拭着,这个动作让他有时间来平复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
他一辈子都在跟水打交道,修过的水库、建过的大坝,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他信奉科学,信奉数据,信奉经过千百次验证的规程。可今天,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用一个近乎荒诞的传说作为引子,用一场看似疯狂的豪赌,揭开了一个连他这个总工程师都无法想象的、可怕的真相。
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这个年轻人的后续反应。没有小人得志的张扬,没有外行指导内行的傲慢。他发现问题,然后立刻去寻找解决方案,哪怕这个方案会触动无数人的神经,会挑战固有的权威。
这种担当,这种勇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年轻人身上见过了。
“小林同志。”陈总工重新戴上眼镜,声音沙哑地开口,“你的新方案,只是一个概念。你知道将它变成现实,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第一,坝址向上游平移五百米,意味着我们之前所有的地质勘探、水文测量数据,全部作废,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第二,拱坝对两岸山体的岩石结构要求极高,远超重力坝。新址那里的山体是否满足条件,是个巨大的未知数。万一勘探结果不理想,我们怎么办?”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整个项目推倒重来,方案要重新设计、重新论证、重新审批。这个流程走下来,需要多久?半年,还是一年?项目拖延的责任,谁来承担?”
陈总工一连三个问题,个个都切中要害,像三座大山,压向林枫。
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专家们纷纷点头,陈总工问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国家投资上千万的重点工程,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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