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线的界碑立在晨雾里，五星红旗被风掀得猎猎作响时，白象的铜铃先一步撞进了众人的耳朵。那通体雪白的巨兽迈着稳沉的步子，绸缎上的金线在朝阳下跳着光，鼻端卷着一束从湄南江边采的素馨花，轻轻放在界碑前——花瓣上的露水沾了点国境线内侧的黄土，竟像是瞬间扎了根，再没被风吹落半分。
“林师傅！这边！”界碑后传来熟悉的喊声，是国内派来接应的人，举着“失去的武林”剧组的红色旗帜，身后跟着十几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推着平板车，车上堆着崭新的帆布和绳索。陈默扛着摄像机往前冲，镜头先对准界碑上的“龙国”二字，再扫过白象的身影，最后落在林小羽素色的练功服上——衣角还沾着清迈山的岩屑，却在踏入国境线的瞬间，被丹田内的盘古精血烘得发暖，岩屑簌簌落在地上，混着黄土，成了最实在的“归乡礼”。
李老拄着拐杖，弯腰捡起一块岩屑，对着阳光看了看：“这清迈山的岩质偏硬，倒是能留作纪念。”他转头看向林小羽，见他正摸着白象的额头，掌心的淡青劲气顺着象鼻绕了圈，白象舒服地哼了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回国第一件事，得给这小家伙找个安稳地方。暹罗国王把国宝都送来了，咱们可不能亏待它。”
林小羽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城郊——那里曾是个废弃的靶场，砖墙斑驳，却有一大片平整的空地，足够摆开演武场。“就把学院建在那儿。”他抬手指了指，声音里带着笃定，“靶场的地基硬，适合铺青石板；旁边有片老树林，能种上木桩，练八极的‘靠桩’正好；至于白象，就圈个大点的围栏，让它能晒着太阳散步。”
接下来的半个月，剧组的人没闲着。陈默和小赵扛着摄像机，记录下学院改造的每一个细节：工人用撬棍撬开靶场的旧水泥地，露出底下紧实的黄土；老木匠带着学徒，把老榆木削成一根根碗口粗的桩子，桩顶裹着厚棉布，用来练“铁山靠”；裁缝铺送来一批赭色的练功服，样式仿着传统短打，领口和袖口缝着暗扣，方便活动；最热闹的是选器械——林小羽亲自去了古玩市场，挑了十几把老枪杆，都是枣木做的，沉甸甸的，握在手里能感觉到木纹里的韧劲；马刀则选了锰钢材质，刀背厚，刀刃钝些，适合初学者用，避免误伤。
招生启事贴出去的第三天，演武场就来了三十多个报名的人。有刚退伍的士兵，握着拳头说想练“能打硬仗的真功夫”；有在影视城里跑龙套的武行，揣着简历说“不想再吊威亚演假打”；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背着书包，怯生生地说“想保护被校园霸凌的妹妹”。林小羽站在演武场中央的青石板上，目光扫过众人，突然抬手，对着旁边一根老榆木桩挥了下——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掌心贴着木桩，轻轻一按。
“咔嚓”一声，木桩竟从中间裂成两半，断口处的木纹整齐得像用刀削过。众人都看呆了，那退伍士兵忍不住走上前，用手摸了摸断桩，又捏了捏林小羽的胳膊——指尖触到的地方，肌肉硬得像铁块，却又带着弹性，不是死硬的蛮力。“林师傅，您这是……”
“中华武术讲‘劲’，不是‘力’。”林小羽收回手，掌心的淡青劲气已经收了回去，只留下一点余温，“今天先练桩功，八极的‘马步桩’，形意的‘三体式’，你们选一个，站满一个时辰。”他说着，先扎了个马步桩——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屈到大腿与地面平行，双手在胸前虚握，像抱着个圆球，“记住，膝盖别超过脚尖，腰要沉，劲要往脚底走，像树根扎进地里。”
众人跟着学，刚开始还像模像样，可没过一刻钟，就有人开始晃。那个半大孩子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林小羽走过去，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腰眼上——一股沉劲顺着指尖传过去，孩子瞬间觉得腰杆硬了，原本发酸的腿也有了力气。“沉住气，丹田发力，不是用腿硬撑。”林小羽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孩子心上，“你想保护妹妹，就得先站稳，连自己都站不住，怎么护别人？”
孩子咬着牙点点头，重新站稳了。陈默的摄像机对着这一幕，镜头里林小羽的指尖泛着极淡的青光，转瞬即逝，像是错觉。小赵蹲在旁边，小声跟李老说：“林师傅这劲气，比在泰国时更收放自如了，刚才点那孩子，要是劲大一点，孩子的腰不得断了？”
李老笑了笑，手里捻着菩提子：“这就是肉身大成的厉害，劲能收能放，收着是护，放着是攻。你没见在泰国时，他捏碎铁桩都没用力，现在教学生，更是把劲控得恰到好处。”
练完桩功，林小羽又教了“铁山靠”。他走到一根裹着棉布的木桩前，双脚站稳，左肩对着木桩，突然沉腰——“嘭”的一声，木桩被靠得往后挪了半尺，棉布上竟没留下半点痕迹。“靠的时候，要把全身的劲聚在肩上，不是用肩硬撞。”他对着众人示范，“先沉丹田，再转腰，劲从腰传到肩，像波浪一样推出去，这样既伤不了自己，又能把劲透进去。”
有个武行忍不住试了试，卯足了劲往木桩上靠，结果“哎哟”一声，捂着肩膀退了回来——肩膀又酸又麻，木桩却没动半分。林小羽走过去，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了揉：“你这是用蛮力，劲没聚，都散在皮肉上了。”他一边揉，一边引导，“感受丹田的劲，顺着胳膊传到肩膀，再往木桩上送……对，就是这样。”
武行再试，这次“嘭”的一声，木桩真的动了。他又惊又喜，摸着肩膀说：“林师傅，刚才您揉那下，我好像真感觉到劲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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