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如同悬顶的利剑。
在生息之泉那温和却无法逆转的生机滋养下,张默如同一个被精心粘合的瓷娃娃,外表勉强维持着完整,内里却布满了随时可能彻底崩碎的裂痕。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与短暂的清醒间交替,利用每一分清醒的时间,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艰难地感应、温养着体内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风语者”之力,以及那缕与墟境核心若有若无的联系。
胖子和阿雅几乎寸步不离,沉默地照顾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忧虑。扎西则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守在石窟入口,与这雾隐寨古老的寂静融为一体。
老祭司不再多言,只是每日会来到泉眼边,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将自身那沧桑而磅礴的精神力量,混合着泉眼的生机,渡入张默体内,为他加固那脆弱的灵魂锚点,延缓最终崩溃的时刻。
第六日,黄昏。
张默从一次时间稍长的昏睡中醒来,感觉精神似乎比前几日清明了一丝。他知道,这不是好转的迹象,而是回光返照,是生息之泉力量在他这具破败躯体内所能达到的极限。
“时候到了。”他看向一直守在一旁的老祭司,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老祭司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他站起身,走到那面刻画着古老符文的石壁前,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
嗡……
石壁再次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那扇通往千碉之墟的石门,无声无息地显现。
门后,是比记忆中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仿佛那头名为“归墟”的巨兽,因为张默之前的举动,而变得更加饥饿和……敏锐。
胖子、阿雅和扎西都站了起来,走到石台边。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知道,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张默的目光逐一扫过他们,将他们的面容深深印入心底。然后,他对着老祭司,用尽力气,微微颔首。
老祭司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让开了道路。
张默深吸一口气,这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强忍着,用手臂支撑起仿佛有千钧重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走向那扇石门。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体内的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走得很稳,眼神始终望着前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在踏入石门的前一刻,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迈出,身影彻底没入那浓稠的黑暗之中。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最后一丝光线消失。
石窟内,只剩下泉眼汩汩的水声,和三人沉重得无法呼吸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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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
感官再次被剥夺,甚至连那令人疯狂的墟境低语,在此刻虚弱到极点的张默感知中,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唯有体内那缕与灵印的微弱联系,如同暴风雨夜海上最后一座灯塔发出的、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光,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需调动全部的精神和残存的力量来维持平衡,抵御那无孔不入的、试图将他同化为“无”的侵蚀之力。脚下的触感时而是冰冷的石板,时而是松软的、仿佛灰烬般的物质,空间在这里依旧错乱不堪。
他不再试图去“看”,去“听”,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沉入那缕与灵印的共鸣之中。如同盲人依靠拐杖探路,他依靠着这丝联系,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与死寂中,艰难地跋涉。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早已失去意义。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那缕联系,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
同时,他也感觉到,周围的黑暗中,开始出现了一些“东西”。
不是墟境行者,也不是烛龙的追兵。而是一种更加无形、更加本质的“恶意”。那是“归墟”本身对他这个“异物”的排斥和吸引。冰冷的触须如同水草,试图缠绕他的脚踝,拖慢他的步伐;扭曲的幻象在他意识边缘闪烁,诱惑他放弃这徒劳的挣扎,融入永恒的宁静。
他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边缘处消散的速度似乎加快了。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但他依旧走着,凭借着那一点不甘毁灭的执念,和对胖子、阿雅、扎西,对老祭司,对整个需要守护的现实的承诺,死死支撑着。
不能倒下。
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回忆起在灵印空间中感受到的那份浩瀚与守护,回忆起白玉碑前那份秩序败亡的悲壮与不屈,回忆起老祭司那句“钥匙亦是锁”的箴言。
他不是去乞求力量,他是去……找回本就属于他,也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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