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锈迹斑斑的铁管立柱,成了张默新的目标。它立在疯狗经常活动的区域边缘,一半埋入地下,露出地面的部分布满红褐色的锈迹和污垢,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是支撑着头顶一小片遮阳(或遮雨)棚的关键支点。
第236天放风,张默像往常一样,在距离那根铁管不远不近的地方徘徊。他需要找到一个自然且安全的接触机会。
机会来得很快。一个犯人追逐被打翻的饭盆(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不小心撞了张默一下。张默顺势一个踉跄,仿佛为了保持平衡,手臂“无意间”扶向了那根铁管立柱。
手掌接触到冰冷粗糙、满是锈片的管壁。
瞬间!
“嗡——!”
比接触警棍时更强烈、更混乱的“回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数模糊的画面和感觉碎片冲击着他的意识:烈日暴晒、雨水冲刷、犯人们倚靠的摩擦、甚至某次冲突中被踢打的震动……无数杂乱的信息交织在一起,带来剧烈的头痛和恶心!
但张默死死咬着牙,强行集中精神,将能力的“内视”聚焦于“诊断”这根铁管本身的结构状态!
剧烈的排斥感和精神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但他撑住了!
几秒钟后,一段相对清晰的信息终于被他从混乱的洪流中剥离出来:
【目标:镀锌铁管立柱(地表以上部分)。状态:严重锈蚀,管壁平均厚度减少40%,局部最薄处仅剩1.5mm。底部与水泥基础连接处存在隐性裂痕(长约8cm,深约2cm)。风险:无法承受较大侧向力或冲击,存在断裂倾倒风险。风险等级:高!】
就是它了!
张默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脸色苍白地后退几步,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全是冷汗。这次“诊断”的消耗远超以往,他甚至感觉鼻腔一热,一丝鲜血又流了出来。
但他顾不上擦拭,目光快速扫过疯狗的方向。
疯狗似乎注意到了他刚才的异常举动,那双死寂的眼睛正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但也没有移开。
足够了!
张默低下头,用袖子擦掉鼻血,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举动。他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掉落”东西,也没有任何暗示。他只是将这个“诊断”结果,像一枚无声的炸弹,埋在了那里。
他知道,以疯狗的敏锐和那无法理喻的感知力,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就算没有,他下一次靠近那根铁管时,或许也能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这是一种更高级、更危险的“礼物”——不再是实体物品,而是一条可能关乎自身安全的信息。
剩下的,就是等待。
第237天,放风时,张默注意到,疯狗依旧习惯性地走向那片区域,但在靠近那根铁管立柱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那么一瞬。他的目光在那根锈管上停留了零点几秒,然后,他改变了原本的路线,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倚靠或者过于靠近它,而是选择了一个稍微偏离一点的位置站定。
他感觉到了!
张默的心脏猛地一缩!能力的“内视”捕捉到了疯狗那极其细微的风险规避行为!
赌对了!疯狗果然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他接受并相信了那条无声的警示!
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混合着巨大的后怕席卷了张默。他再次完成了一次危险的互动,并且似乎将这种“联系”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更加隐晦的层次。
然而,还不等他细细体会这成功的滋味,能力的“内视”突然又传来一阵微弱的、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预警!
【间接风险……关联目标:老猫……情绪:极度怨恨……意图:迁怒……目标:小斌……】
老猫?!迁怒小斌?!
张默瞬间明白过来!老猫因为耗子的事情威信扫地,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不敢直接来找自己麻烦,竟然要拿一直被他控制、性格懦弱的小斌开刀!
这个欺软怕硬的混蛋!
几乎就在预警传来的同时,张默看到老猫对着身边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不怀好意地朝着正独自缩在角落、惶恐不安的小斌走了过去。
小斌也察觉到了危险,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想躲却又无处可躲。
张默的拳头猛地攥紧!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小斌虽然懦弱,但上次偷药确实帮了他大忙。而且,老猫这种行为,纯粹是卑劣的迁怒!
不能不管!
但如果直接出面阻止,必然和老猫爆发正面冲突,打破眼下难得的平静!
能力的“内视”疯狂计算着各种方案和风险。
电光火石之间,张默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冲向小斌,也没有看向老猫。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了远处那座沉默的黑色礁石——疯狗李三。
然后,他抬起手,不是指向小斌或老猫,而是指向了——那根锈蚀的铁管立柱!同时,他的脸上露出极其“惊恐”和“焦急”的表情,对着疯狗的方向,用不大但足以让附近几人听到的音量,急促地低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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