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掠过江临舟时,六叔语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不错,但若人人都只在原地夯土,何来凌云危楼?朕盼着你们既做夯土的基石,更当添砖的巧匠。”
他立在殿门金槛处,整个人浸在流光里,阳光从九重宫阙的飞檐间奔涌而来,将他玄色朝服上的金线龙纹灼成耀目的闪电。
“众卿且看,”他忽然抬手截住一束飞光,指尖在明暗交界处轻旋,“这光照得见梁上积尘,也照得见案头墨痕。破旧立新,正需要这般不管不顾的亮光。
今日朕便破一破这千年成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何必强分高下?”
侍应官正要记录的手悬在半空,朱笔墨汁滴落不知该如何下笔。
六叔执起两枚羊脂白玉令牌,“江临舟授翰林院修撰,准佩剑入值,专司新政条陈——朕要你这柄利剑,为革故鼎新开刃。”
转而将另一令牌推向杜怀瑾:“杜怀瑾任都察院御史,赐穿云笏,掌规制监察。望你如这笏板,既量得曲直,也守得方圆。”
满殿朱紫官员尚未回神,他已命人取来双鲤铜符:“即日起设清源阁,你二人每月朔望须联署呈报。江卿负责开渠引水,杜卿专司堤防加固。”
玄色龙袖扫过案头堆积的旧制典章,惊起尘埃在光束中飞舞,“这潭死水,该见见活鱼了。”
年轻的帝王负手立于丹墀之上,他望着阶下躬身的新臣——两人恰似淬火重剑与镇尺古玉,在琉璃砖地上投下截然不同的剪影。
窗外正是秋色浓稠,银杏叶扑簌簌掠过朱漆阑干。
“且看那银杏。”
六叔忽然抬手指向殿外,群臣随着明黄袖摆的指引望去,“此时零落成泥,来春化作新芽。”
指尖在虚空轻点,“朕的朝堂,既要经霜的硕果,也要待放的青胚。”
我隐在屏风后,勉强压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喝彩。
前厅百官列坐的肃穆阵仗,到底缚住了我想要拍手赞叹的冲动——既为六叔这石破天惊的“双榜首”圣裁,更为那对青年才俊精彩交辉的锋芒。
偷眼瞧向身侧的云泽,但见他凝神静气,伏在矮案上运笔如飞,墨迹在宣纸上洇开团团烟云。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忽地抬头,眼底燃着从未有过的灼灼星火,对我无声地比了个“妙极”的口型。
待前厅尘埃落定,众臣陆续散去,云泽终于搁下狼毫,将三页墨迹未干的笔记珍重收入怀中。
看着他轻抚纸张时郑重的神色,我明白,有些种子一旦落入心田,便会在岁月里长成亭亭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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