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左右,雄鸡的啼鸣打破了沉寂的夜幕。双鱼寨内逐渐变得喧嚣起来。
风少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伤痕在微弱的晨光中若隐若现,染血的脚链和手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这声音在这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像是对他们命运无情的嘲讽。
他轻轻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的缝隙,只见门外的守卫已经精神抖擞地重新守在门口,手中的长枪在晨光中闪着寒光。时不时,一队队巡逻的山贼会从窗前经过,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悍。
李穆听到锁链的声响,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清醒和警觉。他看向已经起身的风少正,淡淡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静观其变吧。”风少正边说边重新坐下,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策。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痕迹,那是他内心焦虑与不安的体现。
就在这几个呼吸之间,风少正发现柴房内不少人已经陆续醒来。他们或坐或卧,眼神中或迷茫、或恐惧,但令风少正有些诧异的是,这些“同伴”的脸上所表现的恐惧和害怕已经减少了一些。想必有很多人,在经历了一夜的挣扎后,已经无奈地认命了。
风少正心中暗自叹息,却也只能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他掸去夹在王洛发间的一根茅草,轻声说道:“记得我们昨晚聊的,不要逞强,一切按照山贼们的要求去做。保存体力,寻找机会,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王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为了生存,也为了那份回家的渴望。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山寨内的喧嚣声也越来越大。风少正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新的一天已经到来,而他们的困境也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薄雾中,一阵有序的脚步声骤然撕裂了山间的宁静。
二当家!
守卫们条件反射般地绷直身躯,连巡逻的山贼们都齐刷刷地停下脚步,向踏入西厢庭院的月季行礼。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汉子们此刻却像被掐住喉咙的鹌鹑,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压抑感,仿佛多看这位二当家一眼,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月季漫不经心地将亮银鞭缠绕在纤细的小臂上,左手拈着一朵妖艳如血的红花,在鼻尖轻轻晃动。她莲步轻移间,绣着暗纹素白裙裾在晨光中泛起微光,所过之处都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与山间清冽的空气形成奇妙的对比。
照老规矩。月季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这些押到后山双鱼湖。她顿了顿,红唇微启,后面的事,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是,二当家。侍女躬身应道,随即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柴房前。她与守卫耳语时,声音轻得连贴在门缝上的耳朵都听不真切,只有几个模糊的音节在晨风中飘散。
待侍女复命后,月季忽然仰起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她依旧把玩着那朵红花,右手轻摇着绣有月季花纹的蒲扇,在转身的刹那,忽然说道:
今天的天空,倒是格外敞亮呢。
这句话她说得字正腔圆,音量比平时高出三分,分明是要让柴房里的人都听得真切。然而偌大的庭院里,除了晨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竟无一人敢应。就连树上的鸟儿,似乎也识趣地噤了声。
沉重的门栓滑动声在死寂的庭院中格外刺耳。
都给我听好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守卫踹开柴房门,腰间钢刀随着他的动作哐当作响,二当家有令,押你们这群小崽子去后山双鱼湖!他狞笑着用刀鞘挨个戳过少年们的肩膀,谁要是敢耍什么小心思...刀鞘突然重重砸在门框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巨响,老子就把他剁碎了喂湖里的鱼!
柴房内,浑浊的光线随着敞开的门汹涌而入,刺得众人纷纷眯起眼。风少正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臂遮挡强光,目光却如鹰隼般透过指缝,迅速扫过门外——守卫数量增加了,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更远处,隐约可见通往山寨更深处的蜿蜒路径。月季那句“格外敞亮”的天空此刻正悬在头顶,蓝得刺目,透着一股反常的诡异。
王洛有些慌乱地靠近风少正,少年人的指节因用力攥拳而微微发白。风少正不着痕迹地用肩膀挡了他一下,低声重复:“低头,照做。”
李穆已经沉默地起身,拖着沉重的脚镣率先向外走去。他的背影绷得笔直,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仿佛不是走向未知的险境,而是在丈量着什么。他的动作像是一道无声的命令,柴房内的其他少年们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压抑着恐惧,一个接一个地、被动地踉跄着跟了出去。
守卫粗暴地推搡着落在后面的人,冰冷的铁链叮当作响,与少年们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呜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沉闷而绝望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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