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领域之内,紫电狂舞,雷音贯脑。墨尘渊的身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无数道凌厉的雷光爪影间艰难闪避、格挡。每一道袭来的攻击,都蕴含着狂暴的雷霆之力,震得他手臂发麻,内腑如同被重锤反复敲击,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的嘴角不断有新的血迹渗出,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灵力在高速消耗下,已显枯竭之象,仅凭《太初衍道诀》超乎常人的恢复力以及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哈哈哈!墨尘渊,你还能撑多久?!”石昊在外围放声大笑,神态张狂,“在这雷狱之中,我就是主宰!乖乖认输,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他肩头的三眼雷鹫“小紫”更是发出挑衅般的尖锐啼鸣,额间金眼光芒大盛,操控着领域内的雷霆,凝聚成一道道更加粗壮、更加凝聚的紫色雷矛,如同暴雨般向着墨尘渊攒射而去!同时其本体则化为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曲折电光,围绕着墨尘渊急速盘旋,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形势已然岌岌可危!看台上,无数人屏住了呼吸,青玄宗弟子区域更是笼罩在一片压抑的绝望之中。周远山师叔的拳头已然握得发白,周身灵力暗涌,随时准备不顾规则冲上擂台。
然而,身处这绝境风暴的中心,墨尘渊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勘破生死的淡漠。
他不再试图去捕捉那快如闪电的三眼雷鹫,也不再分心去格挡每一道袭来的雷矛。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外人看来,这仿佛是放弃了抵抗,引颈就戮。
但唯有墨尘渊自己知道,他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乃至灵魂深处那历经两世磨砺的不屈与骄傲,尽数沉入了与“万古”剑胚的沟通之中。
意识,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沉入了一片绝对的、万古不变的死寂与黑暗之中。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生命,没有时间,只有永恒的“无”,是万物终结的归宿,是连“存在”本身都被否定的——寂灭!
这是他之前惊退那筑基刺客时,剑胚自主爆发出的那股力量的源头!是远比“归墟”更加古老、更加彻底、更加不容抗拒的终极意境!
“我之道,非是毁灭,而是帝路争锋,镇压当世……” “然,帝路之上,尸骨成山,万灵寂灭,亦是常态……” “阴阳可转,生死可逆,然寂灭……是终点,亦或是……另一种形态的‘太初’?”
在这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在这与剑胚本源最深层次的沟通中,墨尘渊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碰撞、升华。他对《太初衍道诀》的理解,对阴阳剑意的感悟,与这新接触到的“寂灭”本源,开始产生一种玄之又玄的交融。
他隐隐触摸到,这“寂灭”,并非单纯的死亡与终结。在那极致的“无”中,似乎也孕育着超越理解的“有”。正如混沌未开之前,亦是无极;正如宇宙归墟之后,或许会迎来新的奇点爆炸!
这不是他现在能够完全理解的范畴,但他不需要理解全部,他只需要……引动一丝!一丝属于这“万古”剑胚本源的、真正的力量!
“嗡……”
他手中的“万古”剑胚,开始发出一种低沉的、不同于以往的嗡鸣。那声音不再清越,反而带着一种仿佛能让万物沉睡、让星辰陨落的沉重与腐朽之意。剑身之上,那些原本只是隐隐流转的暗纹,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变得漆黑如墨,并且散发出缕缕细微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气。
一股难以形容的、让灵魂都为之颤栗、为之凋零的气息,以墨尘渊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狂暴的雷暴领域!
那原本肆虐狂舞的紫色电蛇,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刹那,竟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光芒迅速黯淡、消散!那震耳欲聋的雷音,也变得沉闷、无力,仿佛隔了无尽的时空传来!整个雷狱领域,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能量结构开始变得不稳定,剧烈地波动起来!
“什么?!”石昊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他感觉到自己与“小紫”以及雷狱领域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削弱、切断!那是什么力量?!竟然能让狂暴的雷霆都为之“寂灭”?!
空中急速盘旋、正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三眼雷鹫“小紫”,更是发出一声充满恐惧的哀鸣!它额间的金眼死死地盯着墨尘渊手中那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剑胚,来自血脉深处的本能告诉它,那东西极度危险!足以让它……彻底湮灭!它盘旋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甚至开始畏缩后退!
就是现在!
墨尘渊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左眼依旧残留着紫金色的帝源光辉,代表着生与创造;而右眼,却化为一片纯粹的死寂与黑暗,仿佛连通着万物的终点——寂灭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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