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波动扫过柳烟的身体!
奇迹发生了!
柳烟那空洞死寂的眼眸深处,一点灰白色的、仿佛冻结了万载玄冰的寒芒骤然亮起!她枯竭的丹田气海,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绝对零度的寒冰,一股精纯、冰冷、斩断一切情愫的森然剑意,不受控制地从她四肢百骸、从她破碎的灵魂深处疯狂涌出!
这股剑意是如此纯粹!如此决绝!远超她之前修炼《绝情剑法》时所领悟的任何皮毛!它仿佛本就沉睡在她被反复折磨、濒临崩溃的灵魂最底层,此刻被戒情尺那奇异的“圆满”波动和赵元罡死亡瞬间斩断的最后一丝因果彻底唤醒!
“呃……”柳烟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低吟。她染血的、颤抖的右手,下意识地抬起,虚握成爪。
嗤嗤嗤——!
无数道灰白色的、细如发丝却锋利无匹的剑气,毫无征兆地从她周身毛孔激射而出!剑气冰冷刺骨,所过之处,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都仿佛被冻结!地面上赵元罡流淌的鲜血,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绝情剑法》终阶奥义雏形——【归寂】!
这并非完整的招式,而是绝情剑意突破极限、臻至某种“道境”边缘的具象化!是柳烟在斩断所有情丝、心灵归于绝对死寂虚无的刹那,与戒情尺散发的裁决意志产生的恐怖共鸣!
“绝……绝情剑意?!”刀疤脸离得最近,被那灰白剑气擦过手臂,瞬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尚未流出便被冻成冰渣!他骇然暴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这废物……怎么可能?!
高台之上,凌裁月深潭般的眼眸骤然收缩!她清晰地感受到戒情尺的剧震!尺身裂纹中逸散出的猩红裁决之力,如同找到了共鸣的源头,竟隐隐有向柳烟身上汇聚的趋势!而尺柄末端的深紫魔血,则爆发出更加贪婪和狂躁的悸动,仿佛要将这新生的、纯粹的“兵器”也一同吞噬!
“编号壬午壹伍!任务完成!”凌裁月压下翻涌的气血,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加冕,响彻死寂的广场,“即刻登记!积分!津贴!”
这命令如同开关。柳烟周身激射的灰白剑气瞬间收敛,那空洞眼眸深处的冰寒光芒也缓缓隐去,重新变回一片死寂的荒原。她缓缓放下虚握的右手,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她看也没看地上赵元罡的尸体,如同丢弃一件垃圾。染血的、骨折的左手艰难地抬起,在怀中摸索着,掏出了那枚属于她自己的、刻着“壬午壹伍”的弟子身份玉牌,又用脚尖,将赵元罡尸体腰带上那枚沾血的“壬午玖玖”玉牌,轻轻踢了出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恐惧、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她一步,一步,拖着骨折的左臂,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魔碑旁的考核执事处。脚下,粘稠的血泊被踩出一个个清晰、冰冷的脚印。
她将两枚染血的玉牌,轻轻放在冰冷的石案上。
“编号壬午壹伍,清除冗余资产:编号壬午玖玖。登记积分。”她的声音嘶哑、空洞,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在念诵一段与己无关的经文。
留影石光芒扫过玉牌,冰冷的电子音响起:“目标:壬午玖玖。原有战力评级:乙上。猎杀积分:1000。登记成功。当前积分榜排名:第一。发放战意津贴:中品灵石x1。”
一枚闪烁着温润光泽的中品灵石被推到柳烟面前。
她没有去看那颗足以让任何炼气期弟子疯狂的灵石。空洞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魔碑,越过血腥的广场,投向了合欢殿深处,那幽暗如同巨兽之口的净心阁方向。那里,是苏怜儿被封印的地方。
“免死牌……”柳烟嘶哑地开口,第一次提出了要求,“我要……免死牌。”
执事冰冷地递过一枚滴血的紫色令牌。
柳烟用仅存的、还算完好的右手,一把抓起那枚冰冷的免死牌和中品灵石,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她仅存的世界。然后,她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个血脚印,沉默地走向血腥广场的边缘,如同融入那片绝望的阴影。
整个广场,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线香燃烧殆尽的最后一丝青烟。
凌裁月独立高台,紧握着剧烈震颤、裂纹似乎又加深了一分的戒情尺。深潭般的眼眸扫过柳烟融入黑暗的背影,扫过积分榜上那个刺目的“壬午壹伍”,最后落在高台下,阿楼那覆盖灰烬的庞大身躯上。
就在柳烟爆发出绝情剑意【归寂】雏形的瞬间,阿楼一直低垂的头颅曾极其轻微地抬起了一瞬!他那空洞茫然的左眼,依旧如同死水,但燃烧着紫焰的右眼深处,那模糊的白衣幻影却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被那冰冷的绝情剑意刺激,又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兵器”气息!
更让凌裁月心头冰寒的是——
几乎在同时!
嗡!!!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乳白色光晕,竟穿透了净心阁重重禁制与绝情棺的魔纹封印,无视了空间距离,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星辰,骤然出现在血腥广场的上空!光晕中心,赫然是那半块刻着“怜”字的玉佩碎片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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