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飞舟贴地十丈,像一条嗅到血腥的鲨。船头两侧,乌光符纹一闪一灭,投下细碎黑雨——那是姜明镜随手布下的“蚀灵雾”,专破魔修护体血气。所过之处,邪魔尸首像被无形镰刀收割,断口平滑,黑血尚未来得及喷溅,便被雾丝吸成干瘪皮囊。杜豆趴在舷边,手里攥着记功玉简,每落一具尸体,他就在简上刻一道杠,刻到第七道时,玉简“咔嚓”裂了纹——杀气太重,低阶法器承受不住。沈青黛执剑立于舟尾,霜啼剑尖滴着黑血,血珠落进风里,被拉成一条极细的银丝,像在给死亡做刺绣。她没说话,只偶尔抬眼,看向站在船首那袭狐裘——姜明镜负手而立,嘴角挂着一贯的懒笑,仿佛不是去打仗,是去赶一场夜集。
穿过第七片焦原时,天色像被墨汁一层层刷黑,风里开始飘碎肉屑。地面出现第一道“人”字形裂谷,谷口插着半截石碑,上书“折桂岭”三字,笔力遒劲,却被人用指甲刮出三道深沟,沟槽嵌满干涸血泥。杜豆眼尖,指着裂谷深处:“下面有活人!”姜明镜抬手,飞舟悬停。谷底的景象浮上光幕:遍地断剑残枪,尸堆成丘,一具青衫老者被钉在断壁,胸口插着半截毛笔,笔杆微微震颤,似仍有灵力未散。老者脚边,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魔尸,皆被一笔封喉,伤口凝着墨渍,像一幅未干的山水。
沈青黛瞳孔骤缩:“是正楷宗的‘墨剑封喉’!他是——”
“唏嘘真人。”姜明镜接话,声音里难得没带笑,“中域笔修第一把交椅,居然被啃得只剩半条命,有意思。”
飞舟俯冲,落地激起一圈黑灰。杜豆抢先跳下,踩着碎骨跑到老者跟前,手指探鼻息,惊喊:“还活着!”
姜明镜踱步而至,指尖一点,腐蚀宝瓶自袖中滑出,瓶口冒着幽绿磷光。他拔塞,瓶身倾斜,一滴碧绿液体落在老者胸口伤口——“嗤啦”一声,血肉翻卷,墨汁与毒雾被强行逼出,凝成一缕漆黑小蛇,在空中扭动尖叫,被磷光一照,化作飞灰。老者浑身痉挛,十指抠进地面,指甲缝里塞满泥与血,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像有人拿锉刀在他骨头上刮曲。
沈青黛不忍,侧过脸去。姜明镜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蹲下身,用瓶口轻敲老者牙齿,节奏分明,像在伴奏,那瓶口滴出浓稠的黑色液体包住牙齿,不一会儿牙齿上冒出黑烟,钻出三两只细小的白色小虫子,刚冒头就像是进了油锅一样开始抽搐,不一会就消失了。惨叫持续半盏茶,老者猛地弓背,一口黑血喷出三尺远,血里混着半截蛊虫,虫身尚自抽搐。老者眼白翻起,又重重落回地面,胸膛剧烈起伏,竟真的醒了。
“醒了就自己滚起来。”姜明镜收瓶,站起身,居高临下,“我救人不白救,接下来给我带路,带到墨渊关,或者给个百八十万灵石。”
“你怎么……不去抢?”
“我现在不是就在抢吗?”
老者——唏嘘真人——眼珠迟缓转动,目光掠过杜豆,掠过沈青黛,最后落在姜明镜脸上,嘴唇哆嗦:“贪狼……腹口……雾气……”他声音嘶哑,像两张砂纸互磨,每个字都渗着血沫,“别……别靠近雾气……”
“慢慢来,不急。”姜明镜掏出一壶冷茶,壶嘴怼进唏嘘真人嘴里,“先润喉,说说你遇到了什么,我时间紧,你最好快点,不用担心你的命,你还能活——起码今天死不了。”
时间拉回三日前,正楷宗山门。
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整个道观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显得有些朦胧。此时,道观内的晨钟已经撞过了第七响,悠扬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给人一种宁静而庄重的感觉。
在道观的观星台上,唏嘘真人正静静地坐着,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幅尚未干透的字——《静夜思》。这幅字是他刚刚写就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他无尽的思绪和情感。
唏嘘真人写得极慢,每一笔都像是在雕刻自己的骨头一般,充满了力量和韵味。他手中的笔,是一支名为“惊鸿”的毛笔,毛尖只剩下了七根毫,虽然有些残破,但却依然能够蘸墨书写。然而,这支笔似乎有些漏墨,每蘸一次墨,就会漏掉半次,但即便如此,唏嘘真人写出的笔画却依然饱满如新月,仿佛有无形的墨水在填补那些空缺。
就在唏嘘真人沉浸在自己的书法世界中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副宗主“钱不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他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账册,满脸焦急地喊道:“师兄!出大事了!杜白师的魂灯灭了!”
毛笔在纸面突然停顿,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那笔尖所停留之处,墨汁迅速渗透纸张,洇出一团漆黑的泪痕,宛如悲伤的泪水在宣纸上蔓延。
唏嘘真人的目光紧盯着那团墨渍,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无尽的哀伤和痛苦。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问道:“何时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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