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裳接过,却没吃,只攥在手心,像攥住一粒将熄未熄的炭。她抬眼,眸子里映出男人眉间那道疤,忽然轻声:“姜明镜,你走吧。明日若我还活着,利滚利我认;若死了……就当青云宗烧高香。”
男人盯她半晌,却转身就走,袍角带风,把门扇摔出一声脆响。可那夜合欢宗山门外的暗哨看见,青云宗宗主在阶下躺到天亮。
“那把藤木躺椅看起来好舒服啊,要不你去问问姜宗主买不买?”
“啊这,还是算了吧,指不定哪天青云宗就对外卖了呢。”
此刻姜明镜心中想的是:
“要不不用还了?不行不行,这要是不用还那合欢宗弟子得一批批往青云宗送,我开的是宗门又不是慈善机构。”
花醉裳还是吃了那粒药,不是为活,是想看花开。五星花发芽那日,她第一次推开寝殿门,阳光像一桶化开的蜜,浇得她睁不开眼。她蹲在花圃前,指尖沾泥,忽然想起自己已有七百二十七岁,却第一次亲手种花。苗儿只有两瓣,怯生生的,像十五岁的她。她伸手挡在苗上方,替它遮去太亮的光,轻声道:“别怕,慢慢来。”
姜明镜再来,是三个月后。男人一进门就看见窗下一片粉雾,花已开到第七重,瓣薄如纸,却连风都吹不皱。花醉裳坐在花前,素衣简髻,鬓边别着一朵将谢的五星花,颜色褪得几乎透明。她回头,笑意像新酿的春酒,不浓,却后劲绵长:“姜宗主,利滚利我算清了,连本带息。”
她递过去一只储物袋,男人接过,神识一扫,眉梢微挑:“多了。”
“利息。”她笑,眼尾细纹像花脉,“买你一句吉祥话。”
姜明镜把袋子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走,声音远远抛来:“你真好看,行了吧。”
花醉裳笑着摇头,低头继续松土。侍女在旁小声问:“宗主,以后还种吗?”
她“嗯”了声,声音轻得像风掠过花梢:“种吧,贱命好养。”
后来合欢宗山门下多了一间小药房,挂牌“青云分号”,专售无情毒解药,价码一年一翻。花醉裳偶尔路过,能看见柜台后摆着一盆五星花,粉得怯懦,却开得认真。她从不进去,只在门外站一站,像看一段别人的故事。有弟子好奇,问她那花叫什么,她笑:“少年。”
再问,她便不说了,只抬眼望远处青山。山外还有山,故事之外还有故事,而她终于可以把那段旧事发成一句笑谈——
“年少时啊,我曾把一朵花当成全世界,后来世界碎了,花却还在。如今我种一窗花,不为世界,只为让碎片里透点光。”
至于姜明镜,有人问他为何救合欢宗宗主,他冷嗤:“救?我只是怕她一死,世间少个冤大头,我的药卖给谁?”
可青云宗后山,苦竹之间,年年会多出几株五星花。
“这就是你买通我的亲信给我的房间上留影阵的理由?”
“怎么了,奴家可是你的金主呀,这青云宗今年三分之一的收支可是我合欢宗贡献的。”
“救早了,欸,那我的床,别乱动。”
“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觉得你能不能手脚放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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