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入口处,阴云并非天象,而是凝若实质的幽冥煞气。旌旗招展,甲胄森然,一队队鬼兵鬼将列阵而来,簇拥着几道气息渊深的身影。为首者,并非崔判官,而是一位身着玄色蟒袍、面如重枣的虬髯大将,手持一柄门扇般的巨斧,煞气冲天。其侧,一位白面无须、手持拂尘的官员,眼神阴鸷,正是曾与胡缨打过交道的城隍司主簿。东岳府到底还是动了真格,派来了专司征伐的“荡魔将军”与精于刑名的城隍司要员,阵容远超上次。
葛仙翁面色凝重至极,低声道:“是雷部的荡魔将军雷横和城隍司的赵主簿。看来东岳帝君是铁了心要抹除这个‘异数’,连表面文章都不愿做了。此番前来,怕是存了‘犁庭扫穴’之心,不会再容我们分说。”
林曦心沉谷底,将悬浮的光点紧紧护在身后。那光点中的庭院幻象也感知到滔天杀机,剧烈波动,青莲花苞紧闭,似在瑟瑟发抖。
雷横将军声若洪钟,震得山谷回响:“葛元!尔身为东岳仙官,竟敢勾结生魂,私纵要犯,窃夺灵种,更擅闯归墟禁地!罪大恶极!帝君法旨,即刻交出灵种与生魂,随我等回府领罪,或可留你残魂!若敢顽抗,形神俱灭!”
葛仙翁上前一步,虽势单力薄,却毫无惧色,朗声道:“雷将军!赵主簿!此灵种乃天地异数,秉性纯良,更关乎一桩阴司大案之真相!东岳府不察冤情,反行灭绝之事,岂是正道?恕葛某难以从命!”
“冥顽不灵!”赵主簿尖声喝道,“证据确凿,还敢狡辩!雷将军,何必与他多言!”
雷横巨斧一挥,杀气凛然:“众将士!拿下!”
鬼兵如潮水般涌来,阴风惨冽,刀枪并举。葛仙翁深吸一口气,袖中飞出一卷古朴竹简,迎风展开,化作漫天金色符文,结成一道光幕,勉强挡住第一波冲击。但他本就伤势未愈,此刻面对大军,光幕剧烈摇晃,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林曦看得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他这点修为,在如此阵仗前,如同螳臂当车。他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那渺茫的“万象楼”,心中默念,期盼那传说中的“收藏家”能感受到此地的异常与这“博物馆”的独特价值。
就在光幕即将破碎的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整个山谷,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地动山摇,而是一种更微妙、更本质的震动,仿佛空间本身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拨动了一根弦。
紧接着,所有人,无论是冲锋的鬼兵,还是施法的葛仙翁,甚至杀气腾腾的雷横和赵主簿,动作都瞬间凝固了!不是被定身,而是他们所处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鬼兵保持着冲锋的姿势,葛仙翁的法诀停留在半空,雷横的巨斧悬停,赵主簿的脸上还带着厉色……唯有林曦,和他身后那光点中的庭院幻象,未受丝毫影响!
林曦惊骇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明所以。他试探着动了一下手指,确认自己行动自如。
就在这时,一个平和、甚至略带慵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有人凑近了低语:
“嗯……有点意思。归墟里泡过澡,还自带了一个小世界的种子?这品相,可是稀罕物。”
林曦猛地回头,只见不知何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头发乱糟糟、像个落魄教书先生的中年人,正蹲在他旁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光点。此人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波动,看起来平凡无奇,但能在这等诡异环境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其手段已非凡人所能理解。
“你……你是谁?”林曦紧张地问道。
中年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唯有一双眼睛,清澈深邃得如同包含了整片星空。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一个路过的,看热闹的。顺便……收点破烂。”他指了指那光点,“这东西,你要卖不?搁你手里,怕是保不住喽。”
林曦一时语塞。卖?这如何能卖?
中年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摆摆手:“别紧张,不开玩笑。我是万象楼的管事,姓李,你可以叫我李管事。我们楼主感应到这边有件‘未完成品’气息独特,让我来看看。果然没白跑一趟。”他目光扫过被定格的千军万马,撇撇嘴,“东岳府这帮人,还是这么霸道。好好的苗子,非要掐死。”
“万象楼?您真是万象楼的人?”林曦又惊又喜。
“如假包换。”李管事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这东西,”他指着光点,“我们万象楼收了。条件嘛,就是你也得跟来,当个‘解说员’兼‘养护工’。毕竟,这东西跟你的因果缠得太深,离了你,怕是长不好。”
林曦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愿意!”只要能保住小谢(或者说这新生的“博物馆”),去哪里他都愿意。
“成交。”李管事打了个响指,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悬浮的光点便轻飘飘地飞入他手中一个看似普通的布袋里。然后,他看向林曦,“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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