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说的是。”苏晚的声音清泠悦耳,如同山间清泉,“那不如当场考校。若我治不好病,这医馆立刻关门;若我治好了……”她目光坚定地扫过赵德昌身后的郎中们,“还请赵大夫莫要再扰百姓。”
话音未落,队伍末尾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
“小柱子!小柱子你怎么了?”
是王婶那充满惊恐的声音。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王婶怀里的男孩正剧烈地抽搐着,身体扭曲得如同离水的鱼,双手紧紧攥成拳,嘴唇乌青,额头滚烫得仿佛能烙饼。王婶的脸上满是恐惧与无助,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苏晚的心猛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她迅速伸手摸到男孩后颈滚烫,脉搏跳动得快得像擂鼓,凭借丰富的经验,立刻断定这是高热惊厥。情况危急,容不得丝毫耽搁。
虎子反应迅速,已经搬来了一条长凳。苏晚小心翼翼地把男孩平放上去,然后迅速用银针挑开他的牙关。这动作,是她在现代急救课上反复练习过的,深知不能让孩子咬到舌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翠,拿冰袋!阿水,去灶房端碗淡盐水!”苏晚的声音像一根绷紧的弦,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赵大夫,劳驾借您的银针一用?”
赵德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噎在了喉咙里。他身后的郎中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与迟疑,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倒是孙老三,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布包,大声说道:“苏大夫用我的!我这针每日都用酒擦过的!”
苏晚心中涌起一股感激,急忙道了声谢。她的指尖在男孩的风池、合谷穴上快速点按,动作娴熟而精准,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患病的孩子。银针入肉时,男孩的抽搐突然顿了顿,她乘势进针半寸。这手法,是当年跟急诊科老主任学的,对于治疗高热惊厥最是见效。
“敷冰袋!”她大声喊了一嗓子,虎子立刻心领神会,把裹着布的冰袋稳稳地按在男孩额头上。
淡盐水喂下第三口时,男孩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紧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如同破晓的鸡鸣,宣告着生命的顽强与复苏。
王婶抱着孩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砸在孩子的小褂子上。她泣不成声地说道:“活了,活了……”
“好手段!”孙老三激动地拍着大腿喝彩,“这惊厥来势汹汹,我当年给县太爷家的小少爷瞧,足足用了半柱香才缓过来。苏大夫这手针,快得跟闪电似的!”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一片掌声,那掌声如雷鸣般响亮,充满了对苏晚医术的赞叹与感激。有妇人感动得抹着眼泪,大声喊道:“苏大夫救了我家妞妞!”还有老汉高高举着登记板,兴奋地说道:“我家孙女的咳嗽,您给开的枇杷膏真管用!”赵德昌的靛青绸袍被拥挤的人群挤得皱成了一团,他又气又急,指着孙老三的手,气得直发抖:“孙老哥,你……你这是堕了医门体面!”
“体面?”苏晚缓缓转身,目光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地射向赵德昌,“方才孩子抽搐时,赵大夫怎么不施针?怎么不递冰袋?怎么不救人?”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德昌身上。赵德昌的翡翠烟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出了好远。
这时,一个光脚的小乞丐眼疾手快,捡了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喊道:“赵大夫的烟袋,比孩子的命还金贵呐!”
哄笑声顿时响起,那笑声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向赵德昌。赵德昌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红了又青,他又羞又怒,狠狠地瞪了眼苏晚,然后甩着袖子,气冲冲地往巷口走去。他身后的郎中们见状,三三两两、灰溜溜地跟着,比起刚来的时候,竟少了一半。
日头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最后一个孩子也看完了病,苏晚疲惫却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阿水抱着从药市捡来的药材,脚步轻快地走进医馆。他今年十二岁,身形瘦弱,袖口还沾着草屑,那是在药市忙碌时留下的痕迹。上个月,苏晚从街边将发着高烧、浑身长满疹子的他救了回来。当时的阿水,病情危急,若不是及时用了金银花和炉甘石,恐怕真的要烧成傻子。
“苏大夫。”阿水把药材往桌上一放,瘦巴巴的胸脯挺得笔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渴望,“我想留下来学医。我能烧火,能磨药,能半夜去井边提水……您让我学吧!”
苏晚望着他眼里闪烁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当年刚穿越时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紧紧攥着母亲的药箱,在逃荒的路上,怀着忐忑与坚定,为人们扎针止血。那时的她,总是害怕自己的医术不够用,害怕母亲的咳嗽越来越严重,害怕小川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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