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狗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额角还沾着草屑,手里攥着一块油乎乎的帕子,像是刚从某个角落里匆忙捡起来的。“苏小娘子,我刚在醉仙楼听见赵仁堂跟个官儿商量......”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他们买通了西巷的刘寡妇,说她儿子是吃了你的药才断气的。”
苏晚的手指在银针上猛地顿住,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刘寡妇的儿子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摔断腿后伤口感染,送来时腿上的烂肉都已经生蛆了。她亲自给他切了腐肉,撒了消炎粉,还仔细交代刘寡妇每日用盐水清洗。
“什么时候?”苏晚强压着怒火,声音低沉地问道。
“明日钦差到驿站时。”张二狗紧张地搓了搓手,眼神中满是担忧。“刘寡妇说她儿子昨夜里没的,要在钦差面前跪哭。”
“好得很。”苏晚突然冷笑一声,眼尾的细纹里淬着冷光,如同冬日里的寒冰。“既然他们想演戏,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章。”
张二狗走后,医棚里的油灯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阿兰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了,魏五抱着刀,在门口打起了盹,鼾声轻轻地响起。苏晚却还在认真地整理医案,她的眼神专注,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咚。”竹帘被风轻轻掀起一角,一个黑影悄然晃了进来。
苏晚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一个裹着灰布的老妇,她的身形佝偻,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老妇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那襁褓微微动了动,露出一张青白的小脸——是个婴儿,嘴唇发乌,小拳头攥得死紧,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抗争。
“大夫......”老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重锤一般,砸在苏晚的心上,让人心慌。“我孙女儿烧了三天了,求您......”老妇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苏晚急忙起身,慌乱中带翻了药碾子,陶片“哗啦”一声碎在老妇脚边。她顾不上这些,赶忙接过婴儿,指尖触到那滚烫的后颈,心瞬间沉了下去——这孩子烧得厉害,怕是惊风了。
“阿兰!拿酒精!魏叔,烧热水!”苏晚一边迅速解开婴儿的襁褓,一边焦急地冲老妇说道,“您别急,我一定尽力。”
老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砸在苏晚手背上,那泪水滚烫得像火,仿佛在灼烧着苏晚的心。
此时,驿站方向传来梆子声——三更了。那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悠长而又沉重。
远处,钦差的仪仗已在城门外扎营,一盏盏灯笼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将城墙映照得如同浸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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