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粗布裤脚被撕裂!但那淬毒蛇牙般的剑尖,擦着他翻飞起来的、缠绕着草绳的右腿外侧皮肤险之又险地掠过!带起的毒风刮破皮肤,留下两道细如发丝、却瞬间泛起点点诡异绿晕的血痕!
没刺中!但毒气侵入了!
孙影眼中黑窟窿里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凝固!
就在剑尖擦身的瞬间!
沈沧澜身体旋起、躲闪的同时!那柄握剑的右手如同早有预谋,手腕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柔韧度猛地下压!同时左脚脚尖发力狠狠一蹬地面!
嗤——!
剑尖划过一道带着尖锐摩擦声的寒光弧线!竟是由下至上,一个倒撩!
目标!赫然是孙影为了追求极致的毒辣角度,自身因为贴地滑行而前倾过大、暴露出来的、毫无防护的咽喉!
同归于尽的打法?!
孙影面具下的红唇笑容彻底僵住!一股寒意直冲颅顶!他想回剑格挡已经来不及!
噗!
剑锋入肉的声音沉闷刺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擂台上,沈沧澜的剑尖稳稳停在半空,一滴猩红的血珠顺着剑尖滚落,滴在青石板上,砸开一小朵刺眼的血花。
他站得笔直,脸色因为气血剧烈翻腾和毒气入体的微麻而显得更加灰败。他右腿外侧那两道被毒风刮破的伤口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令人作呕的青绿,并且在顺着小腿皮肤向上蔓延!一股细微的麻痹感钻入神经。
而另一边。
孙影僵硬地站在原地,头微微后仰,那张惨白无脸的面具正对着天空。面具之下,喉咙被划开的口子里,一股股温热的血无声地涌出。他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堵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洞风箱般的嘶哑声音。
那杆狭长弯曲的毒剑,早已无力地掉落在他脚边。
沈沧澜看都没再看孙影一眼。他低头,眉头死死拧紧,盯着自己右腿上那迅速蔓延的青绿色毒痕。他猛地一咬牙,剑交左手,右手并指如刀,狠厉地对着那毒痕上方尚未被完全侵蚀的皮肉狠狠划拉下去!
嗤!
皮开肉绽!更深更长的口子瞬间绽开!暗红色带着诡异青绿的毒血瞬间狂涌出来!他用指力强行挤出毒血!
整个过程又快又狠,没有一丝犹豫。剧痛让他的额角瞬间布满冷汗,腰间的糙草绳被这剧烈的动作绷得咯吱作响,深深嵌入腰部的皮肉,勒出血印子!
整个演武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听得见风吹过旗杆的咧咧声。无数道目光死死钉在擂台上,钉在那个忍着剧痛剜出毒血、却依旧站得挺直的身影上。
恐惧,惊疑,忌惮,甚至一丝难以言说的……震撼。刚才那剑指咽喉的凌厉狠辣,比张猛那一下更吓人!
终于,吴老狗身边一个灰衣弟子打破了沉默,看着台上还在捂脖抽搐的孙影,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师…师尊,他……”
吴老狗原本看好戏似的松弛表情已经彻底不见。那张干巴的老脸上,皮肉绷得紧紧的,细缝眼睛里的寒光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台上剜毒的沈沧澜。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刻骨的阴冷,把目光转向了他身后阴影里站着的一个身影。
那人很高,身形异常流畅,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深蓝劲装,腰悬长剑。站在阴影里,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像一柄收入匣中的绝世凶器。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小截线条凌厉、颜色苍白如石的下巴颌。
感受到吴老狗的目光,那人隐在兜帽下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扯,弧度冰冷。
咚!
擂台上,剜完毒血的沈沧澜终于支撑不住,单膝狠狠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才没让自己瘫倒。右腿外侧那道新豁开的口子因为挤压,瞬间又涌出大量带着黑绿的毒血。一股更强烈的眩晕感混杂着失血的虚弱猛地冲上头顶。
他大口喘着粗气,喉咙干得像着了火,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胸口的冰坨子,冻得肺管子发疼。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动了。
无声无息。
如同一片被风卷起的深蓝色落叶。
观战席最高的那个阴影角落。
一直如同雕像般静立的人。
那双紧紧盯着沈沧澜的霜寒双眸深处,在看到他单膝跪地剜毒、血流如注的刹那,微不可察地、极其细微地闪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但瞬间又被更厚重的冰层淹没。
主裁判也看到沈沧澜情况不妙,清了清嗓子刚要喊暂停或宣布结果。
可没等他开口。
阴影中。
那片深蓝的“落叶”飘然落于台东。
一点声音都没有。
尘埃未惊。
蓝袍,长剑,面容隐在斗笠之下,只露出一截石雕般的冷硬下巴颌。
正是吴老狗身后那人。
整个巨大喧闹的演武场仿佛被瞬间抽空了声音。
不是因为此人气势,恰恰相反,他站在那里,平静得如同融入那一片青石的底色,没有丝毫摄人威压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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