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声音如钢锯来回拉扯腐朽的神经。
伴随着这令人牙酸的嗡鸣,一道极其凝练、带着毁灭性锋锐之气的森白寒流,如同沉睡凶兽被惊醒的吐息,从那豁口深处猛地喷薄而出!
目标!直指跌坐在雪地里的沈沧澜!那寒流掠过之处,空气无声塌陷,留下一道扭曲的淡白轨迹,下方的积雪表面瞬间凝结出大片锋利的冰晶霜花!
寒气未至,一股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锐意已然扑面而来!沈沧澜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瞳中,纯粹的金色瞬间被死亡的灰白覆盖!身体僵死,甚至连抬手挡一下的本能反应都被彻底冻结!
就在那带着撕裂灵魂气息的森白寒流即将吞没他的瞬间!
一直背身而立的洛云归骤然动了!
并非转身!她只是垂在身侧、握着枯枝的左手手腕极其细微地向上抬了寸许!
那只包裹在墨色宽袖里的手甚至没有完全抬起!
嗡——!
沈沧澜只觉一股更加宏大、更加纯粹、如同冰川意志直接降临的冰魄伟力,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上方轰然压下!
那股力量并非针对他!
而是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上了那道自破口喷出的撕裂性寒流!
嗤啦——!
刺耳至极的冰屑互相刮擦、碾磨的爆鸣声在沈沧澜前方不到三尺的虚空骤然炸响!两道截然不同的冰寒伟力狠狠撞在一处!
那道撕裂性的森白寒流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冰晶壁垒!如同沸汤泼雪,瞬间被撞得倒卷、湮灭、溃散!无数粉碎的、带有撕裂意志的细小冰晶如同受惊的蛆虫,在那碾压性的冰魄伟力下疯狂扭动着消散!
几乎在被碾压震散的瞬间,那把巨大残剑豁口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更加痛苦不甘的、如同濒死巨兽发出的沉闷嘶鸣!
咔嚓!
豁口处凝结的深蓝冰晶表面,瞬间蔓延开无数细密的蛛网状裂痕!几块指甲盖大小的尖锐冰屑承受不住内外两股力量的恐怖对冲,“噗噗”几声从巨大豁口的边缘处剥离崩落,无声地掉进下方的积雪里。
喷涌而出的撕裂寒流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那巨大残剑豁口深处残留的、不甘的、带着毒恨般刺骨阴寒的嘶鸣,在死寂的谷底微弱地盘旋、消散。
洛云归的手腕早已回到了原位,仿佛从未动过。那股骤然降临的冰魄伟力也随之消失无踪,只留下空中飘散的几点细小冰尘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她依旧背对着沈沧澜,墨色的身影在无数残破剑骸前沉默如初。
“这,是剑冢。”
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不再是之前的单调命令词,而是平直冷硬的陈述句,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如同诵读一篇冰封万载的石碑铭文。
沈沧澜还瘫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嘴唇微微哆嗦着,视线死死盯着那把巨大残剑上刚刚崩裂出细小碎纹的豁口。膝盖的剧痛还在持续,胸腔里的心脏像被一只冰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窒息般的恐慌。刚才那喷脸的、能撕裂魂魄的寒气……是从那破口里喷出来的?这些剑……
“它们曾经,都是云栖的脊骨。”
洛云归的声音继续传来,语速没有变化,却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在这死寂的坟场中缓慢镌刻。
脊骨?
沈沧澜僵硬地转动眼珠,目光扫过谷底这片无边无际的残兵断剑。那些扭曲的、断裂的、锈蚀的冰冷残骸,那些凝固在风雪中绝望挣扎的姿态……是脊骨?像他那根在北境冰崖被冻裂的腿骨一样?
“它们的对手,是更强的剑。”
她依旧背着身,声音穿透风雪而来,字字砸落在残剑扭曲的铁锈上。
更强的剑?沈沧澜那只金色的眼瞳里透着茫然。
“是魔?”
他下意识地,喉咙里挤出两个嘶哑的字音。北境冰蝠爪牙划过岩石的刺耳声、冰蝎蝠扑来时那股腐臭腥气,在他脑子里闪过。
“是邪?”
“是劫?”
“还是……”沈沧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喉管里的气音。他想不通。这些断剑残骸,它们的死状太惨烈了,比冰原下冻僵的饿殍还要破碎。
“是它自己。”
冰冷的回答如同钢针,猛地刺破他所有混乱的猜测。
风卷着雪沫子,打着旋儿吹过洛云归墨色的衣角。她站在这片死亡坟场的边缘,风雪从她身旁掠过,将她冰冷的声音清晰地送到沈沧澜被冻僵的耳边:
“每一道豁口,都是它贪图更快的锋芒,撕开了护身的韧。”
她略略抬了一下右手握着的枯枝,没有指向任何具体的目标,但沈沧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了那把刚刚喷吐寒流的巨大残剑的豁口。
豁口边缘的断茬,尖锐,参差,如同撕裂后被冻僵的伤口。
“每一次弯折,是它妄想扛下不属于自己的山,撑断了剑脊。”
她的枯枝微微划过一道无形的弧线,指向谷底更远处一柄从中间部位被强行扭成夸张螺旋状的残骸。那剑身扭曲的姿态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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