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蛮族萨满邪法侵蚀心神,使我士卒神智昏聩,引颈待戮之时!当赤兀术巨刃悬顶,破阵在即,全军覆没只在顷刻之时!敢问孙司丞!” 方炎猛地转向孙承,目光如电,“是吝惜弩机,坐视袍泽牺牲,保全你口中‘天物’?还是毁弩破法,换我千余儿郎一线生机,护我人族疆土一寸山河?!”
“若这便是儒家所谓的‘恤物’、‘惜宝’,那方炎今日,便做定了这‘暴殄天物’之徒!”
字字铿锵,如同重锤,砸在孙承心头!他脸色一阵青白,张了张嘴,却感觉一股无形的铁血煞气扑面而来,竟一时语塞!方炎身上那股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惨烈气息,让他引以为傲的儒家唇枪舌剑瞬间失去了锋芒。
方炎不再看他,转向脸色铁青的公输策,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公输大师心痛弩机,方炎理解。匠造之心,精益求精,此乃墨家‘兼爱’之德!然!”
方炎话锋一转,锐利如刀:
“大师可知,你呕心沥血所造神兵利器,最终握于何人之手?用于何处?”
“是握于边关浴血、保家卫国的将士之手!用于抵御蛮族铁蹄、庇护身后黎民之处!”
“断刃峡一战,若无神机弩超载一击,毁去邪法节点,此刻,莫说那数十架弩机,便是我骁骑营两千将士,连同断刃峡隘口,早已化为齑粉!大师的心血,连同将士的血肉,都将成为蛮族祭祀邪神的贡品!”
“敢问大师!” 方炎直视公输策浑浊却蕴含怒火的眼睛,“是墨守成规,吝惜器物,坐视其连同使用者一同毁灭?还是因时制宜,物尽其用,以器物之损,换杀敌之机,护国佑民?这,难道不是墨家‘利天下’之本意?若器物不能用于该用之处,救该救之人,再精巧,又有何用?!”
公输策浑身一震,捻着齿轮碎片的手指僵住。他一生醉心机关,视造物如生命,此刻方炎一番话,却如惊雷贯耳!器物是死物,人命是根本!墨家兼爱利天下,核心终究是“人”!他望着方炎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坦荡与惨烈,再看看手中冰冷的齿轮,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迟来的明悟涌上心头,满腔怒火竟化作一声长叹,颓然垂下手。
最后,方炎的目光落在严律身上,以及他手中那卷冰冷的军律竹简。
“严法曹言我军律,方炎洗耳恭听。军纪森严,乃定鼎之基,方某深知。”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深邃:
“然,法曹可知,军律为何而立?”
“非为束缚将士手足,非为苛责临机决断!乃为凝聚军心,约束暴行,最终目的——护国卫民,克敌制胜!”
“断刃峡之战,瞬息万变!邪法侵蚀,主将受创,阵型将崩!战机稍纵即逝!若方炎当时停下手令,层层上报,请示文书,待军令下达…敢问法曹,此刻我还能否站在此处,听你言律?我骁骑营将士,是否早已成了峡中枯骨?那数十万蛮兵,是否已兵临关下?!”
“《尉缭子》有云:‘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将者,死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非为抗命,实为存亡!”
方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股堂皇正大、不容置疑的兵家圣道意志,在营帐内轰然回荡:
“方炎所为,非为擅权!乃为破邪!乃为护袍泽!乃为守国门!此心此志,天地可鉴!若以此获罪,方炎无怨!然,若军律只为束缚良将之手足,庇护庸碌之尸位,坐视危亡而不救,那这军律,不守也罢!”
轰——!
当最后一个“罢”字落下,方炎周身并无光华爆射,但整个营帐内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炭盆的火焰骤然低伏摇曳!孙承、公输策、严律三人,以及他们身后的随员,同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威压轰然降临!那并非力量的压迫,而是一种精神层面、源自兵道本源、带着金戈铁马杀伐决断的浩然意志!仿佛有无数先贤战魂在虚空中怒吼,有无数兵戈在共鸣!
严律手中的军律竹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法家律条,在这股堂皇浩大的兵道圣言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孙承更是蹬蹬蹬连退三步,脸色煞白,胸口发闷,仿佛被无形的战锤击中!公输策则呆立当场,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方炎,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年轻人。
“圣…圣道之音?!” 帐外,一直凝神静观的李崇山老都督失声低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方炎在吐出那番蕴含兵道真意的圣言后,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又仿佛被自己所言之道深深触动。他双目骤然失去焦距,变得空洞而深邃,直直地望着虚空某处,周身那股刚刚爆发出的兵魄威压非但没有散去,反而以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玄奥的方式缓缓流转、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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