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的话音刚落,太极殿内刚刚缓和半分的死寂,再度被抽干了所有声息。
他站在那里,紫袍玉带,身形笔直,透着一股能将脊梁骨当尺子用的刚正气度。
那双望向李道兴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像是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童。
“取经人选乃佛门与天庭共同选定”,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便重如泰山,仿佛天条律令。
你李道兴,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郡王,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质疑天意?
然而,魏征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未出现。
李道兴笑了。
他甚至还极为夸张地拍了拍手。
啪!啪!清脆的掌声,在针落可闻的殿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说得好!”
“魏公此言,当真是振聋发聩!”
李道兴一脸“崇拜”地看着魏征,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哎呦喂,诸位同僚,都瞧瞧,都听听!”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那些惊愕、愤怒、鄙夷的面孔上缓缓扫过,最后又定格在魏征身上。
他拖长了音调,每个字都像淬了钩子,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钻进人耳朵里,又痒又恨。
“咱们的魏公,就是手眼通天啊!”
“取经人选,乃佛门与天庭共同选定的大事,如此机密,连当今天子,我大唐的皇帝陛下都尚不知内情……”
“你魏征,一个臣子,竟然都知道了!”
轰!
此言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骤变。
之前他们只当李道兴是胡搅蛮缠,是妖言惑众。
可这句话,却是一柄无形的利刃,精准地捅向了魏征的软肋,更狠狠挑动了龙椅之上那位帝王,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皇权!
在这片土地上,什么最大?
皇权最大!
你魏征一个臣子,凭什么知道皇帝都不知道的“天机”?
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你,又将皇帝置于何地?!
“你……你血口喷人!”
魏征一张老脸瞬间血气上涌,涨成一种不祥的暗紫色,指着李道兴的手指剧烈地哆嗦起来。
他一生为谏官,口舌之利,未逢敌手。
此刻,却被一句话噎得险些背过气去。
他想反驳,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说自己不知道?那你刚才凭什么那么笃定地反驳李道兴?那是欺君!
说自己知道?那正好印证了李道兴的话,你僭越了!你越过了陛下,与某些存在私下有交!
“我血口喷人?”
李道兴笑容更盛,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那股纨绔子弟的嬉皮笑脸猛然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森然。
“魏征啊魏征,你这就不老实了。”
“陛下乃九五之尊,人族帝王。天庭与佛门定下西游之事,若真心尊重我人族,尊重我大唐,为何不先与陛下通气?”
“反而让你一个臣子,先知道了?”
“这叫什么?”
李道兴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锤,锤锤敲在人心。
“这叫藐视皇权!”
“还是说……在魏公你的心里,某些存在的‘法旨’,已经大过了陛下的圣旨?!”
“你!”
魏征气得浑身发颤,胸膛剧烈起伏,刚要引经据典,痛斥李道兴这等奸佞小人的构陷之罪。
李道兴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只听一声暴喝,在每个人的耳膜之上炸响!
“魏征,别忘了!”
“你现在还没死呢!”
整个太极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斩断。
所有人都懵了。
程咬金手一抖,那柄宣花大斧的斧刃嗡嗡作响,险些脱手。
尉迟恭那张黑脸上,一双环眼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半张,能塞进一个鸡蛋。
就连一直焦急万分,试图给弟弟使眼色的江夏郡王李道宗,都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疯了!
这个李道兴,是彻彻底底地疯了!
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天子之面,公然诅咒当朝中书令去死?
这是何等的大不敬!
这是泼妇骂街才有的行径!
“放肆!”
“李道兴!你安敢如此!”
“竖子!狂悖之徒!”
一瞬间,殿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炸了锅,纷纷出列,指着李道兴的鼻子痛骂,唾沫星子横飞。
他们不管李道兴之前说了什么,单凭“你还没死呢”这一句,就足以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道宗急得满头大汗,冲上来就想去捂自己弟弟的嘴:“道兴!闭嘴!快给魏公赔罪!给陛下请罪!”
然而,李道兴就站在风暴的中央,身形却稳如山岳。
他看都不看那些义愤填膺的同僚,也不理会兄长焦急的拉扯。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个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终化为一片死灰的魏征。
龙椅之上,李世民的眼神,也终于从深沉的审视,化为了一片冰冷的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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