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缓缓抬起头。
卡蒂亚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睛，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银灰色眼眸，此刻空洞得可怕。
眼白布满了血丝，瞳孔涣散，仿佛看到了太多无法承受的景象。
他张开嘴，嘴唇干裂，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却没有形成话语。
“说话！”卡蒂亚抓住他的肩膀，手指深深陷入衣料。
“至少告诉我理由！他做错了什么？他那么信任你——”
普罗米修斯猛地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他摇了摇头，不是否认，而是无法言说的痛苦。
卡蒂亚松开了手。
她看着弟弟脸上的泪，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你杀了他，”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遥远而陌生，“你真的杀了他。”
普罗米修斯依旧沉默。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卡蒂亚后退一步，又一步。
她的目光从普罗米修斯脸上移开，落在地面那摊暗金色血迹上，又移向房间角落里——那里靠墙放着一个粗陶花盆，里面是一株蔫萎的月光花，和厄庇墨透斯打翻的那盆一模一样。
“他会原谅你的，”卡蒂亚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你知道么？即使是你杀了他，他也会原谅你。因为他就是那样的神。”
她转身离开，没有再看普罗米修斯一眼。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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