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执事捏着黄符出现在菜窖口:“找到你了,藏着执念的小杂役。”
>阿婆抄起扁担将我护在身后:“当年你们抢我儿的从军梦,今天还想抢这丫头?”
>扁担砸落时,执事袖口突然掉出一块刻着熟悉名字的军牌。
>我点燃符纸反噬执事,带阿婆从地洞逃离。
>身后传来执事咆哮:“那丫头是‘执念容器’,她逃不出朔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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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硬的地窖泥壁渗出丝丝寒气,混杂着陈年腌菜的酸腐气息,沉甸甸压在我和阿婆身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盏残破油灯在黑暗中挣扎,投下我们两个蜷缩在巨大陶罐后瑟瑟发抖的影子,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孤魂。每一次微弱的灯芯跳动,都让阿婆布满皱纹的脸更苍白一分。她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冰冷的手腕,指节泛白,传递着无声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保护欲。
“别怕,阿竹,”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风拂过枯叶的簌簌声,“躲好…千万别出声…”那声音里藏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深不见底的悲怆,仿佛这黑暗的地窖勾起了她灵魂深处某个永不愈合的伤口。
我屏住呼吸,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几个时辰前,那个浑身是血、倒在我洗衣盆边的年轻军士,他最后那声破碎的嘱托,还有他眼中那份至死未熄的执拗光芒,此刻如同滚烫的烙铁,重新烫在我的心上。“…帮…帮我…送到…朔方…西城…柳…巷…”那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有他塞进我手里那枚带着体温和血腥味的铜符,像沉重的铅块坠在怀里。我只是想帮一个垂死的人完成心愿,却成了灰袍执事口中的“私藏执念”、“惑乱军心”的罪人。他们冰冷残酷的逻辑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就在这时——
“嗤啦!”
头顶厚重的木板窖门,如同脆弱的纸张,被一道刺目的金光瞬间撕裂!腐朽的木屑和泥土碎块暴雨般落下,砸在陶罐上噼啪作响。一股灼热、干燥、带着强烈硫磺气息的气流猛地灌入地窖,瞬间驱散了原有的阴冷与酸腐。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将我们彻底抛入更深的黑暗。然而,那自上方破口倾泻而下的金光,却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霸道地照亮了每一粒悬浮的尘埃,照亮了阿婆骤然惊骇欲绝的脸庞,也照亮了我因恐惧而骤然缩紧的瞳孔。
金光源头,一个灰袍身影如鬼魅般矗立在破开的窖口边缘。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毫无血色的下巴。他枯瘦的右手捏着一张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奇异黄符,那符纸仿佛活物,剧烈地嗡鸣震颤着,符尖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贪婪和精准,直直地指向陶罐后的我!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嗓音,如同寒冬里刮过铁器的风,穿透烟尘弥漫的空气,清晰地敲打在耳膜上:
“找到你了,藏着执念的小杂役。”
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那声音里不含丝毫人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执行命令般的漠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跳动的金色符火在视野里疯狂燃烧。
“阿竹!”阿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里爆发出母兽护崽般的凶悍。她枯瘦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猛地将我向后狠狠一推,我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陶罐上,痛得几乎岔气。同时,阿婆已经反手抄起了靠在泥墙边的那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桑木扁担!
灰袍执事似乎对眼前这老妇的反抗不屑一顾,身形微动,便要向我的方向飘落。
“滚出去!”阿婆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在狭小的地窖里轰然炸响,震得尘土簌簌而落。她双手紧握扁担,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决绝,朝着那即将落下的灰影,劈头盖脸地猛砸下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木器碎裂的脆响!桑木扁担结实的前端,结结实实地砸中了灰袍执事下意识抬起格挡的左臂。巨大的反震力让阿婆踉跄后退,枯瘦的手臂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断了一截的扁担。
执事的身形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击阻得一滞,兜帽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他显然低估了这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老妇身体里蕴藏的愤怒与力量。
阿婆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那灰影,胸膛剧烈起伏。她猛地将手中半截断扁担像投枪一样掷向执事面门,嘶哑的吼声如同泣血,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滔天的恨意和积压了十几年的血泪:
“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鬼东西!当年你们抢我儿的从军梦!生生断了他的路!今天…今天还想来抢我的阿竹?!我老婆子烂命一条,跟你们拼了——!”
“从军梦”三个字,如同三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那个阿婆偶尔醉酒后才会对着北方夜空喃喃自语的名字——“阿勇”,那个我无数次在阿婆浑浊泪光里看到的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年轻身影……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被他们毁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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