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十九年十一月初十的清晨,瑞祥号西厢房的窗台上,少了往常那罐来自怡亲王府的蜂蜜 —— 这罐蜂蜜从去年入秋开始,每月初一胤祥都会让管家送来,说是王府后山养的蜂,甜度适中,适合江兰用来调药、给学堂孩子做点心。可自从上个月江兰在御书房偏殿,借着讨论学堂经费的间隙,轻声说 “王爷待我之恩,江兰记在心里,只是新政未竟,不敢分心儿女情长” 后,这罐蜂蜜就断了。
“姐,怡亲王府的管家今天又来了,却没送蜂蜜,只说‘王爷让把之前借的漕运图纸还回来’,说完就走了。” 丫蛋捧着一卷泛黄的图纸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解,“之前管家来,还会跟爹聊几句庄稼,跟我说说王府的趣事,今天连茶都没喝。”
江兰接过图纸,指尖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漕运路线标注 —— 这是上个月胤祥特意找内务府调的康熙年间漕运旧图,说 “对比现在的路线,能找出淤塞的河段”。她想起上个月此时,胤祥还在学堂后院,手把手教孩子们认玉米种子,笑着说 “江姑娘教的农种知识,比四书五经更能让百姓吃饱饭”;如今不过半月,连私下见面都成了奢望。她将图纸卷好,放进公文袋,轻声道:“王爷是怕人说闲话,影响新政。你想,宗室里本就有人盯着我和王爷走得近,要是再私下往来,指不定又会传‘江兰借亲王势力谋私’的流言,到时候不仅我麻烦,连学堂、银行的事都会受影响。”
丫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递过来一张户部的传召:“户部让您辰时去议漕运改革,说怡亲王、张廷玉大人、马齐大人都要去。姐,您去了,要是跟王爷见面,会不会……”
“放心,只谈公事。” 江兰打断她,拿起案上的漕运数据册 —— 这是她和老周连夜核算的,记录着今年漕运的淤塞河段、粮船延误天数,还有陕西农贷物资因漕运慢而滞留的数量。她知道,今日户部议事,是推进漕运改革的关键,绝不能因私人关系影响公事。
辰时过半,江兰的马车停在户部衙门外。刚下车,就见户部尚书张延龄的管家站在门口,笑着迎上来:“江姑娘,您可来了!怡亲王和张大人、马大人已经在议事厅等着了,只是…… 今日王爷好像心情不似往常,刚进来就坐在角落翻账本,没跟人说话。”
江兰心里了然,跟着管家走进议事厅。厅内暖意融融,鎏金炉里燃着沉香,张廷玉和马齐坐在主位旁的椅子上,正低声讨论着什么;胤祥则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穿着一身深蓝色亲王朝服,手里拿着一本《漕运粮册》,目光落在纸页上,连她进来都没抬头。
“江姑娘来了?快坐。” 张廷玉率先起身,指着主位旁的空位,“今日召你来,是想议议漕运改革的事 —— 今年陕西农贷的玉米种,因漕运淤塞晚到了十日,农户差点误了播种;广州通商的西洋农具,也还在通州码头堆着,再延误下去,商户要赔违约金了。”
江兰坐下,将漕运数据册递到桌上,声音清晰:“回各位大人,根据近半年的核查,漕运主要有三个问题:一是通州到北京段的河道淤塞,粮船日行仅十里,比往年慢了一半;二是漕工工钱低,不少人罢工,导致粮船停滞;三是漕运衙门的官员贪腐,多报粮船数量,私吞运费。”
她顿了顿,指着册子里的图表:“以陕西玉米种为例,本该二十日到,却走了三十日,其中十五日耗在淤塞河段,五日耗在漕工罢工;而广州的西洋农具,在通州码头堆了八日,就是因为漕运衙门的官员没及时派船,把船调去运自己的私货了。”
马齐接过数据册,眉头皱起:“这些问题不解决,新政的农种和通商都要受影响。江姑娘可有解决方案?”
“臣有个提议,” 江兰站起身,走到厅中央的漕运地图前,指着淤塞河段,“第一,派河工疏浚通州到北京段的河道,费用从兰馨银行的新政应急款里出,预计需五千两;第二,提高漕工工钱,从每日五十文涨到八十文,由户部直接发放,避免官员克扣;第三,派京营士兵监督漕运衙门,每艘粮船出发前,都要核对船主、货物数量,防止官员私吞运费。”
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胤祥终于抬起头,目光却没看她,只落在地图上的淤塞河段,声音平静无波:“疏浚河道的河工,从哪里调?若是从地方调,恐多有推诿;另外,京营士兵监督漕运,会不会影响士兵正常操练?这两点,江姑娘可有考虑?”
江兰迎上他的目光,却见他立刻移开视线,落在数据册上。她定了定神,语气依旧专业:“回王爷,河工可从直隶的受灾农户中招募 —— 今年直隶有部分地区遭了水灾,农户无地可种,招募他们来疏浚河道,既能解决河工问题,又能给农户发工钱,一举两得;至于京营士兵,只需派五十人,分五组轮流监督,每组十日,不会影响正常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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