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四年七月,京城的暑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得人喘不过气。可瑞祥号总号的盐柜前,却挤满了冒着酷暑来买盐的百姓 —— 队伍从盐柜一直排到巷口,手里攥着铜钱的手都沁出了汗,脸上却满是期待。
“李嫂,您来啦!还是买十斤盐?” 瑞祥号的伙计孙二一边麻利地舀盐,一边笑着打招呼。李嫂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另一只手攥着五十文钱,点头道:“是啊,多亏你们瑞祥号卖平价盐,不然这十斤盐去年得花一百文,俺家孩子腌菜的盐都快买不起了。” 她说着,指了指孩子的小肚兜,“你看这孩子,之前因为俺们舍不得放盐,总闹肚子,现在天天能喝上带盐的粥,气色好多了。”
孙二刚把装满盐的布袋子递给李嫂,就听见人群外传来一阵粗暴的推搡声。几个穿着宝蓝色绸缎衣裳的汉子,腰间别着短刀,不顾百姓的惊呼,硬生生从队伍里闯了进来。为首的人留着八字胡,三角眼扫过盐柜,正是天津盐商沈万山的管家沈福 —— 沈万山靠着祖上留下的盐引,又吞并了周边十几家小盐场,如今控制着京城周边八成的盐源,连官府都要让他三分。
“都给我住手!” 沈福一脚踹在盐柜旁的木架上,架上的盐袋 “哗啦” 掉在地上,雪白的盐粒撒了一地。一个刚满五岁的小孩吓得 “哇” 地哭了起来,孩子娘连忙把他护在怀里,却被沈福的手下推了个趔趄。
“你们瑞祥号也配卖盐?” 沈福指着掌柜王瑞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满脸,“没我们沈家的盐源,你们这盐是从哪来的?是偷的还是抢的?我告诉你,三天之内,要是再敢开这个盐柜,别怪我们拆了你的瑞祥号!”
王瑞气得手都在抖,却强压着怒火 —— 他知道沈万山的势力,硬碰硬只会吃亏。“沈管家,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瑞祥号的盐是从山东登州盐场合法采购的,有山东巡抚衙门签发的盐引,你看这上面的印信,难道是假的?” 他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卷盐引,上面鲜红的官印清晰可见。
“盐引?” 沈福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往柜台上一拍,“看见没?这是我们北方盐商同业会的决议,昨天刚在通州签的字!从今往后,所有盐场、漕运、甚至钱庄,都不准给瑞祥号供盐、运盐、兑银子!你们等着,不出半个月,你们这盐柜就得空着,到时候看谁还来你们瑞祥号买东西!”
说罢,沈福又踹了一脚地上的盐袋,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百姓们看着散落的盐粒,又看了看王瑞铁青的脸,都小声议论着散去 —— 有几个老人还在盐柜前徘徊,张大爷攥着手里的二十文钱,叹了口气:“王掌柜,俺知道你们不容易,可沈家人心狠手辣,你们可得当心啊。去年他们把盐价从二十文一斤抬到五十文,俺家三个月都没敢在菜里多放盐,孩子都喊着菜没味。”
王瑞送走最后一个百姓,连忙让人把散落的盐收起来,又让人去护理坊找江兰。自上个月瑞祥号响应新政 “民生商品平价供应” 号召,拓展盐业务后,江兰就常去护理坊处理民生协调事务 —— 春桃还帮着记录百姓对盐价、盐质的反馈,光是 “希望盐价再稳一点” 的留言,就记了满满三页纸。
江兰赶到瑞祥号时,夕阳已经西斜,盐柜前空荡荡的,只有孙二在收拾散落的盐粒,嘴里还念叨着:“这些沈家人,真是欺人太甚!” 江兰走到柜台后,拿起沈福留下的 “同业会决议”,上面密密麻麻签着二十多个盐商的名字,最上面就是沈万山的朱印。
“王大哥,沈万山的反扑比咱们预想的还快。” 江兰把决议放在桌上,“他不仅要断咱们的盐源,还要断咱们的上下游合作,甚至散布谣言,这是想把瑞祥号彻底挤出京城市场。”
正说着,春桃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 她刚从城郊护理坊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揉皱的纸条:“江姑娘,小禄子从宫里传来消息,沈家人已经跟京城的二十多家商号打过招呼了。布铺的张掌柜说,沈福威胁他,要是再给咱们供布料,就断他的盐;药行的陈掌柜更惨,沈家人昨天去他药行闹了一场,说他给咱们供药材,就是跟沈家作对,现在陈掌柜都不敢开门了。”
林巧也跟着进来,脸上满是焦急:“江姑娘,护理坊的姐妹说,城郊现在都在传咱们的盐掺了沙子和石膏,吃了会拉肚子。有个王大娘本来想给孙子买盐腌肉,听了谣言,现在连瑞祥号的门都不敢靠近了。”
江兰坐在暖阁的竹椅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知道,沈万山的底气在于 “垄断”—— 他靠着控制盐源,一边压榨中小商户(比如逼布铺、药行交 “保护费”,不然就断盐),一边剥削百姓(随意抬价、掺假),而朝廷虽然早有整顿盐政的想法,却因为盐商势力盘根错节,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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