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初的寒风裹着雪沫子,在紫禁城的廊柱间打着旋儿。东偏院的炭火房外,小宫女小菊正抱着一个铜制炭火盆,脚步匆匆地往养心殿东暖阁走 —— 今日胤禛要批阅江南摊丁入亩的后续奏报,需提前将暖阁的炭火盆添满,确保殿内温度适宜。铜盆外层裹着厚厚的棉布,却依旧烫得她指尖发麻,她只能交替着用双手托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白雾。
“小菊,慢着点!地上有冰!” 身后传来春桃的声音,她手里捧着刚整理好的护理笔记,正准备给江兰送过去,“炭火盆沉,要不我帮你抬一段?”
小菊笑着摇头,脚步却没敢放慢:“不用啦春桃姐,暖阁还等着用炭火呢,耽误了皇上批奏报可不行。” 她刚说完,脚下突然一滑 —— 昨夜的积雪在廊下结了层薄冰,她重心不稳,怀里的炭火盆 “哗啦” 一声倾斜,滚烫的炭火灰混着热水(为防炭火熄灭特意加的温水),瞬间溅到她的右手手腕上。
“啊!” 小菊疼得叫出声,手里的炭火盆掉在地上,棉布被烫出几个黑洞。她下意识地想拿手去揉烫伤的地方,却突然想起三日前江兰护理课上说的话:“被烫伤后第一时间别揉、别涂药膏,先用冷水冲,最少冲半盏茶的时间,能把热量带走,减少伤害。”
她猛地收回手,忍着剧痛往不远处的水井跑 —— 那里有江兰让杂役常备的冷水桶,专门用来应对突发烫伤。春桃也慌了,连忙捡起地上的炭火盆,跟着小菊跑过去:“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去叫太医?”
“不、不用!” 小菊咬着牙,将手腕伸进冷水桶里 —— 刺骨的凉意瞬间包裹住烫伤处,原本火烧火燎的疼痛竟真的减轻了几分。她看着手腕上泛红的皮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强撑着说:“江兰姑娘说,烫伤要先冲冷水,我再冲会儿……”
周围闻声赶来的几个宫女都围了过来,看着小菊浸在冷水里的手腕,脸上满是担忧。负责打扫的老宫女张嬷嬷皱着眉:“傻孩子,烫伤哪能冲冷水?会把寒气逼进骨头里的!之前小翠烫伤,就是涂了猪油才好的,我这就去给你拿猪油!”
“张嬷嬷,不行!” 春桃连忙拦住她,“江兰姑娘说,猪油会堵住伤口,让热量散不出去,反而会起水泡留疤。上次教学时特意讲过,烫伤后冷水冲洗是最好的法子!”
张嬷嬷将信将疑,却还是停住了脚步。半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小菊慢慢将手腕从冷水桶里拿出来 —— 原本泛红的皮肤虽还有些肿,却没起水泡,也不像之前别人烫伤那样起皱脱皮。春桃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江兰分的艾草膏(按护理课教的,用艾草加凡士林熬制,比普通药膏更滋润),小心翼翼地涂在小菊的手腕上:“这是江兰姑娘做的艾草膏,你涂着,记得别碰脏水,也别裹太紧。”
小菊看着手腕上清凉的药膏,又摸了摸没起水泡的皮肤,眼里满是惊讶:“真的不疼了!也没起水泡!之前我姐在杂役房烫伤,冲了热水,结果起了好大的水泡,疼了半个月才好……”
“那是因为方法错了!” 春桃笑着说,“江兰姑娘教的法子都是有用的,你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话很快传开。不到一个时辰,东偏院的御前侍女都知道了 “小菊烫伤用冷水冲 + 涂艾草膏,没起水泡” 的事,连隔壁杂役房的宫女都跑过来打听。负责登记缺勤的秋纹特意找到小菊,仔细看了她的手腕,确认没起水泡后,忍不住感慨:“早知道江兰姑娘的法子这么管用,我上次手伤也不用请假五日了!”
消息还传到了苏培盛的耳中。他的贴身小太监小禄子在给江兰送午膳时,特意提起:“姑娘,咱们太监房的小全子昨天搬炭火也烫了手,起了好几个水泡,听说小菊姑娘的事,他托我问问,能不能也来听您的护理课啊?”
江兰正在整理护理笔记,闻言心里一喜 —— 她原本还想着如何扩大教学范围,让更多人受益,如今口碑自发扩散,正好顺理成章。“当然可以!” 她对小禄子说,“你让小全子明日过来,我给看看他的手,再教他后续的护理法子。对了,你也可以来听,多学些总没错。”
小禄子连忙道谢,脚步轻快地跑回太监房报信。江兰放下笔记,走到窗边,看着院外渐渐聚集的宫女 —— 有的在打听下次上课的时间,有的在讨论小菊的烫伤处理,还有的在互相分享之前学到的包扎技巧。她知道,护理教学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御前侍女的范围,是时候扩大规模了。
当日午后,江兰就去找苏培盛,提出想扩大护理教学范围的想法:“公公,如今不仅御前侍女想学,其他宫女和太监也想来听课,东偏院的小空地已经不够用了,能不能请您帮忙申请一间闲置的小偏殿?我想每周开课两次,让更多人能学到护伤法子,这样也能减少宫里的伤病缺勤,帮皇上节省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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