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朔与墨工随着那队郡兵离去,庄园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下陈玄与蒙氏夫妇。暮色渐沉,山坳里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些,四周寂静,唯有渭水奔流的隐约涛声,如同大地不安的脉搏,透过夜色传来。
陈玄站在院中,望着嬴朔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并未放松。那队郡兵的出现太过巧合,渭水险情的真假难辨,这一切都透着蹊跷。他下意识地抚摸着怀中那四枚钥匙碎片,它们冰凉依旧,但方才那一丝微弱的、与远方未知波动的共鸣感,却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这共鸣,是否与所谓的堤坝险情有关?
“陈先生,夜里风凉,进屋歇着吧。”蒙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关切。
陈玄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任务是尽快恢复。地脉核心的经历虽让他九死一生,但那股神秘的星辰之力在修复他身体的同时,似乎也对他的精神力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淬炼和拓展。他能感觉到,原本枯竭的识海深处,正有极其细微的新生力量在缓慢滋生。
回到屋内,他拒绝了蒙婶准备的餐食,只喝了点清水,便盘膝坐在榻上,尝试进入冥想。他需要尽快熟悉这具被改造过的身体,并尝试重新建立与钥匙碎片的深层联系。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月上中天时,陈玄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精光。精神力的恢复比预想的要慢,但感知似乎更加敏锐了。他甚至能隐约“听”到更远处渭水那不同于往日的、带着某种沉闷压迫感的奔流之声。
“情况恐怕不妙……”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庄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比之前更加杂乱、惊惶!
陈玄心中一凛,立刻起身来到院中。蒙叔也已惊醒,手持一根哨棒,警惕地守在门后。
“蒙老!蒙老!快开门!”是白天那名队长的声音,充满了惊惶与焦急。
蒙叔看向陈玄,陈玄微微颔首。门被拉开,那名队员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头盔歪斜,甲胄上沾满泥浆,脸上毫无血色。
“不好了!堤坝……堤坝真的要垮了!”队率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那位老匠师说……说是蚁穴贯通,基础已被淘空,寻常法子根本来不及!秦先生(嬴朔)让我火速回来,请……请陈先生前去援手!他说……或许只有陈先生的‘异术’能争得一线生机!”
蚁穴贯通?基础掏空?陈玄的心沉了下去。这是堤坝最凶险的状况之一,意味着坝体内部早已被水流侵蚀成空洞,外表看似无恙,实则一触即溃!
嬴朔让他前去,显然是遇到了真正无法解决的难题,甚至到了不得不冒险暴露他“异术”的地步!情况之危急,可见一般。
“备马!”陈玄没有丝毫犹豫,对蒙叔说道。他深知,一旦渭水决堤,下游生灵涂炭,他们此刻的藏身之地也绝难幸免。于公于私,他都无法坐视。
“陈先生,您的身体……”蒙叔担忧道。
“无妨,路上调息。”陈玄语气坚决。他迅速回屋,将四枚碎片贴身藏好,又让蒙叔找来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绳索、斧凿、以及一些庄园内能找到的、质地坚韧的藤蔓和皮革。
片刻后,陈玄与那名队率共乘一骑,另外两名郡兵跟随,四人三马,冲破夜色,向着渭水河岸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河岸,那沉闷的水声便越是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泥土的腥味。沿途可见许多被临时征调来的民夫,正扛着沙袋、木料,如同蝼蚁般在泥泞中奔忙,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疲惫。监工的士卒大声呼喝,鞭子抽打的声音夹杂在风浪声中,更添几分混乱与绝望。
到达堤坝时,眼前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这段渭水河道在此处收窄,水流格外湍急。巨大的堤坝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巨蟒,匍匐在河岸旁。靠近水面的坝体上,能看到数个不断扩大的漩涡,浑浊的河水正疯狂地涌入坝体内部!坝顶之上,无数民夫和士卒正拼命地将沙袋、石块投向下方的漩涡,但往往是泥牛入海,瞬间就被急流卷走。整个坝体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嬴朔与墨工正站在坝体一处相对较高的位置,周围围着几名看似工头和郡吏的人。嬴朔脸色凝重,正对着堤坝指指点点,激烈地说着什么。墨工则蹲在地上,用手感知着坝体的震动,老脸煞白,不住地摇头。
看到陈玄到来,嬴朔眼中闪过一丝 relief(宽慰),立刻分开众人迎了上来。
“情况如何?”陈玄直接问道,声音在风浪中显得有些微弱。
“极其糟糕!”嬴朔语气急促,“墨工判断,坝体内部早已被暗流和虫蚁蛀空,形成了巨大的空洞!现在水面下的漩涡,就是空洞入口!投掷物料根本无用,反而可能加速崩塌!必须有人潜入水下,找到空洞内部的关键支撑点,进行内部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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