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疏白便见到了前来了解情况的镇灵司正指挥使，以及脸色依旧不太好的副指挥使赵无妄。
正指挥使态度客气了许多，但言语间仍带着试探。
疏白状似无意地提起：“昨夜府中似乎有些异动，内子心有所感，指出东南方向三里外，似乎有阴邪之气汇聚，与近日府中骚动同源。不知镇灵司可曾留意？”
指挥使与赵无妄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
东南三里外，正是与镇北王政见不合的吏部侍郎，高弼的别院。
他们不是没怀疑过高弼，但苦于没有证据，对方又行事谨慎。
这鬼新娘竟能如此精准地定位？
而立予珩，此刻早已溜达到了高弼的别院上空。
他看着下方那笼罩在微弱障眼法中的宅子，以及里面那股与傀儡线同源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喜欢玩鬼是吧？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鬼见愁’。”
立予珩摩拳擦掌。
他并没有直接闯进去揍人。
那太掉价了。
大男主办事，讲究的是心理攻势，是精神碾压。
立予珩飘到高弼卧室窗外，看着里面那个正在打坐的中年术士。
他面色略显苍白，显然是因为昨夜被反噬了的原因。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空灵缥缈的声音，缓缓开口：
“道友……你可知……强行拘役鬼魂，有伤天和，折损阳寿……”
那术士猛地睁眼，警惕地四下张望。
立予珩继续用那种腔调说：“你眉心的黑气……又重了三分……怕是……时日无多啊……”
术士脸色骤变，强自镇定：“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
“非是妖孽……”立予珩的声音带着回响，忽左忽右，“乃是……地府巡游……见你魂魄将离体……特来……告知……”
他模拟出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哗啦。
术士额头开始冒汗，手捏法诀，却什么也探测不到。
立予珩耸了耸肩，又换了一种风格，模仿起市井泼妇：
“哎哟喂！高大人给你多少钱啊让你这么卖命？你那点道行够看吗？瞧瞧你炼的什么破烂鬼仆，站都站不稳，一嗓子就吼散架了！地府扫大街的临时工都比你强！”
术士：“……”
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立予珩再接再厉，开始在他耳边循环播放魔性的笑声：“嚯嚯嚯~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时而尖锐，时而低沉，时而如同几百只鸭子齐叫。
术士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抱着头在房间里惨叫起来。
…
当镇灵司的人接到匿名举报，冲入高弼别院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术士。
他不断地喊着“有鬼！”“地府巡游！”“别笑了！”
还有旁边脸色铁青，试图解释却无从下口的高弼。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
镇北王府内，王妃听着管事的汇报，拍着胸口对王爷说：“哎呀，没想到儿媳还有这等本事！真是……真是旺家啊！”
王爷捋须点头，深以为然。
疏白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朗朗乾坤。
立予珩在他身边得意洋洋：“怎么样？兵不血刃，轻松搞定。是不是被你老公我的风采折服了？”
疏白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嗯，是挺折服的。尤其是你那‘嚯嚯嚯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那是！我精通各地方言及笑声变调，必要时还能来段鬼畜RAP。怎么样，想学吗？学费给你打八折。就当是回报你以前教我猫语骂街的交情了。”
疏白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算了吧。下次再需要陪着你‘审鬼’，记得提前通知我。”
“干嘛？”
“我好提前把耳朵捐出去。”
立予珩愣了一下，随即哼笑两声，扑过来搂住疏白。
“捐了也没用，你老公我的声音，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
疏白垂下眼帘，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这神经病。
脸皮厚得，确实有点……别致的可爱。
但疏白再抬眼，看见的却是立予珩闭着眼睛，撅着嘴巴凑过来的样子。
“……你干什么？”
“想亲就亲吧，别客气。”立予珩保持姿势，语气慷慨，“我都懂。”
“懂什么？懂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池塘里等饲料的胖头鱼吗？”
立予珩睁眼，一脸震惊，嘴巴成O型：“我这般风采，你竟联想到胖头鱼？”
“那换一个。”疏白打量他，“像……尖叫鸡。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好毒的心！昨夜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说我是尖叫鸡！你给我说——”
“对不起。”
“行。”
…
“疏白，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嗯，哪样的？”疏白配合道。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人，平时可以和你开玩笑非常随和，但是如果你触碰我的逆鳞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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