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操控着疏白的身体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
有点意思。
他原本只是例行公事地探查是否存在“色击”痕迹,却意外地在老夫人记忆深处,捕捉到了一丝异样波动。
这波动并非源于老夫人自身,更像是某种强行介入后又仓促抹去的痕迹。
催眠暗示?
还是更恶毒的东西?
立予珩的神念顺着彩线反向侵入,缠绕上那缕不和谐的余波。
这绝非普通的“伪色击”骗子所能留下的痕迹。
那些渣滓最多利用药物、光学骗局或者浅层催眠。
而这种程度的意识层面污染和篡改更像是有“同行”动了手脚,而且手段相当下作。
它没有直接制造“色击”幻象,而是巧妙地放大了老夫人内心深处对“命定色彩”的渴望,以及对亡夫那份“是否可能”的执念,并将其扭曲成一种自我惩罚的枷锁。
…
探查完毕。
立予珩指尖微动,切断了彩线与玉石的联系。
铜灯的火苗恢复了平稳的跳动。
老夫人如同脱力般靠在沙发背上,缓缓睁开眼,眼神疲惫却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
她看向立予珩,声音沙哑:“疏先生……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程旭赶紧上前扶住母亲,紧张地看向立予珩。
立予珩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法器,下了定论:“关于您和您已故的丈夫,你们之间,确实不存在世俗意义上的‘色击’缘分。”
老夫人眼神一黯,但似乎早已料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
立予珩话锋一转,拿起那块已经恢复温润的白色玉石朝着老夫人晃了晃。
“这玉石记录下的,是几十年相濡以沫沉淀下的‘色彩’,比那瞬间的闪光,厚重得多。没有‘命定之色’,不代表没有情分。只是这情分,不在‘色击’的天道规则之内罢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玄乎,但老夫人却听懂了。
她怔了怔,随即眼中泛起泪光,这次却带着释然:“我明白了。没有色彩,日子也一样过来了。现在纠结这个,反而显得矫情了。谢谢您,疏先生。”
立予珩放下玉石,“不过,您遭遇的,不是简单的骗财。那个骗子的背后,有‘专业人士’插手。对方的目的,恐怕不止是钱那么简单。他们在您的意识里,种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程旭又提心吊胆起来:“专业人士?不干净的东西?那我妈——”
立予珩打断程旭的话,“放心,那点小把戏,刚才顺带手,我已经清理掉了。以后不会再来烦你妈了。”
实际上,是立予珩的神念直接将那缕污染的余波碾碎了。
“疏先生!大恩不言谢!报酬方面……”
“报酬按规矩来就行。至于那个背后的‘专业人士’……”
立予珩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我会处理。”
说完,他不再多言,对老夫人点了点头,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程旭连忙起身相送,千恩万谢。
走到别墅门口,程旭忍不住再次道谢:“疏先生,今天真是多亏了您!您真是高人!”
立予珩脚步不停,只懒洋洋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分内之事。回去吧,不想让你妈再被骗,就多陪陪她。”
…
一离开程家的视线范围,走到一条相对僻静的林荫道上。
疏白的意识立刻在体内发声:“谢谢守护神的助力,现在您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立予珩:“急什么?你这身体我用着挺顺手。刚才表现不错吧?要不是我,你可搞不定这种隐藏的脏东西。”
知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今天就要你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
欸~嘿嘿嘿。
“……您本事是大,我知道。可这终归是我的身体,您老占着总不太合适。时候不早了,还是请您出来吧,总不好一直这样。”
“就不。这外面阳光挺好,我溜达溜达。哎,你看那边有卖冰淇淋的,我们去买一个?我尝尝味道。”
疏白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路边那家色彩鲜艳的冰淇淋店挪动。
哪有正经守护神大白天抢人身体就为了吃口零嘴的?
眼看“自己”的手已经快要摸到钱包,疏白赶紧在意识里喊停:“等等!”
立予珩操控着身体的手指在钱包上方顿住,意识里的声音带着不满:“又怎么了?帮你干了这么大一票活,吃你个冰淇淋还不让了?”
“让。没不让。”疏白试图讲道理,“但您用着我的身体,吃进去也是我尝味道,这算谁的?再说了,这大冷天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立予珩开始耍无赖,意识里的声音都拔高了一点,“我几百年(并不是)没尝过人间滋味了,吃你口冰淇淋怎么了?你就说给不给买吧!”
疏白沉默了两秒,仿佛能听到自己内心叹息的声音。
跟个年纪可能比自家老祖宗还大的“神”争论这种问题,实在有点超出他的日常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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