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穴部落中央那个专属于灰眼巫医、常年弥漫着复杂“学术气息”的山洞,此刻的氛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沼气池。空气不再仅仅是草药、矿石和臭氧的混合,更添了一股浓烈的、类似高压电线烧焦后的刺鼻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消化不良般的微弱“嗝……嗝……”声。
山洞最深处,一张临时清理出来的石台被当成了“重症监护室”。石台中央,那个焦糊开裂的兽皮盒子敞开着,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盒子里,那片曾经流光溢彩、洞悉山河的暗金箔片——“神之眼”,此刻的模样堪称惨烈艺术。
蛛网般的焦黑裂纹遍布表面,边缘卷曲碳化,如同被地狱业火舔舐过。箔片内部,代表动态地图的宁静光点早已被狂暴的能量旋涡取代。那旋涡如同沸腾的、色彩无法描述的毒汤,无数破碎的符号和扭曲的能量流在其中疯狂碰撞、湮灭、再生!每一次碰撞,都让箔片剧烈地颤抖一下,发出那令人心悸的“嗝”声!旋涡核心,一点极度不稳定、如同濒死心脏般疯狂明灭的猩红光芒,每一次膨胀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山洞乃至部落炸上天!
“嗝……滋啦……嗝……”
微弱的“饱嗝”声和电流的滋滋声,成了山洞里唯一持续的背景音,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灰眼巫医如同被抽掉了魂,枯槁的身体佝偻在石台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盒子里那团狂暴的混沌,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得如同蒙了一层骨粉。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敲击着石台边缘,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箔片的一次“嗝”声,仿佛在为他混乱的思维打拍子。他嘴里反复念叨着破碎的词句:
“吃撑了……神罚……归零者的‘神罚’……信息风暴……数据洪流……垃圾……全是垃圾……无法消化的垃圾……” 他试图用“能量大祭司”和“垃圾女神”信徒的双重身份去理解这超乎想象的灾难,结果就是大脑彻底过载,世界观摇摇欲坠。“老朽的图谱……全乱了……全乱了……”
草叶躲在山洞入口,只敢探进半个脑袋,小脸煞白,看着那盒子里不断“打嗝”、仿佛随时会爆炸的箔片,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也跟着那猩红光点一抽一抽的。“女……女神……它……它不会真的吐出来吧?吐出来……是不是就是‘归零者’那种光?” 她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着林夏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夏站在灰眼巫医身后,脸色同样凝重。她清晰地“听”着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重复着:
【“高维信息载体(编号:林夏-01)”……载体结构受损率:79.1%……信息熵值持续超载……逻辑核心濒临崩溃……】
【强制解析风险过高……建议:隔离或……销毁。】
销毁?林夏看着那狂暴的箔片,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这可能是唯一能解读“归零者”和“永恒熔炉”的关键!销毁了,他们就彻底成了瞎子!但留着……它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威力未知的炸弹!更别提“归零者”那句冰冷的“坐标已记录”!
“灰眼爷爷,” 林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量平稳,“您刚才说……‘垃圾’?无法消化的‘垃圾’?” 她抓住了老巫医念叨中的关键词。
“垃圾!就是垃圾!” 灰眼巫医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笃定,“你看它!像不像吃多了馊饭烂菜、胀气打嗝的肚子?那些‘归零者’灌进来的东西……对‘神之眼’来说,就是消化不了的毒垃圾!堵在它‘肠子’(能量通道)里了!” 他给出了一个极其重口味却异常形象的比喻。
无法消化……能量淤积……林夏脑中灵光一闪!她猛地看向石台角落里,那几块被白皮郑重包裹、散发着独特“芬芳”的“神之粑粑”(工业废渣)!之前灰眼巫医就说过,这东西厚重深沉,蕴含“大地烈焰余威”!
“灰眼爷爷!您不是说‘神之粑粑’蕴含‘神能精华’吗?能不能……磨碎了,撒一点到箔片上?就像……给胀气的肚子灌点消食的土方子?” 林夏提出了一个荒诞至极、却又隐隐契合灰眼巫医世界观的解决方案——用上古工业废渣,给消化不良的“神之眼”通便消食!
灰眼巫医愣住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块黑乎乎的“神之粑粑”,再低头看看盒子里不断“打嗝”、混乱狂暴的箔片旋涡。他枯瘦的脸上,茫然、怀疑、最后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疯狂光芒交织变幻!
“以……以‘大地烈焰沉淀之精粹’,疏导‘神罚淤积之秽物’?” 灰眼巫医喃喃自语,如同在念诵某种禁忌的咒语,“同源相冲?以毒攻毒?或者……废物利用?” 他猛地一拍石台(差点把盒子震翻),“试试!必须试试!草叶丫头!快!取一块‘神之粑粑’!研磨!要最细的粉!石锤!准备骨针!要最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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