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裂开的刹那，苏寒后颈汗毛骤竖。
两丈高的鳞甲身影裹挟着腥咸海气砸来，三叉戟尖端滴落的幽蓝血珠在水中炸开细小的漩涡——正是昨夜青鸾金芒坠入海底时，那抹让他心悸的碎片颜色。"外来者，擅闯圣地者死！"炸雷般的吼声震得珊瑚礁簌簌落粉，龙虾侍卫肌肉虬结的手臂抡起双刃巨锤，锤风过处，海水竟凝成冰锥，连空间都泛起蛛网似的裂痕。
苏寒脚尖点地倒掠，破劫剑胚在掌心发烫。
荒古天命纹自动亮起，金纹顺着手臂爬至眼底，他看清了——龙虾侍卫体内流动的不是灵脉，是无数条水脉交织成网，每根水脉都连着他脊椎骨上的蓝色鳞片，像在借大海的力量驱动肉身。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剑胚突然发出龙吟。
上回吞噬南海玄铁枪时激活的"空间穿透"特性被唤醒，粉金剑光擦着巨锤边缘刺入，精准挑向龙虾侍卫后颈第三片鳞甲。
那是水脉最密集的节点，纹章告诉他，只要斩断此处，整座水脉网络就会崩溃。
"找死！"龙虾侍卫察觉攻击，巨锤横扫带起连环浪刃。
苏寒旋身避过，剑胚却在此时传来灼痛——噬主预警又出现了，剑身浮现出"林无涯"三个字。
他瞳孔微缩，这是前世右臂所化的分身，难道系统在暗示...？
"先解决眼前！"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刺激得识海清明。
左手掐诀引动情剑共鸣，脑海中姬九黎持剑的侧影骤然清晰，御星辰的星辉仿佛穿透海水，在他周身凝成光盾。
浪刃撞在盾上，炸成无数水箭，却连他衣角都没碰到。
龙虾侍卫见一击不中，脖颈鳞片突然泛起幽光。
苏寒心头警铃大作，就见那些水脉开始疯狂收缩，连周围海水都被抽成真空。"自爆式冲击？"他瞬间做出判断，不退反进，破劫剑胚挽出剑花，将"噬兵组合技"中吞噬九把火属性法器获得的"熔金"特性催到极致。
粉金剑光与幽蓝水脉在半空相撞，爆鸣声震得整座珊瑚礁摇晃。
苏寒借反震之力跃起，剑胚在头顶划出银色弧光："碎星斩！"这是他融合七柄星辰剑后悟的招式，此刻配合情剑共鸣，剑势里竟真有星辰坠落的压迫感。
龙虾侍卫瞳孔骤缩，试图举锤抵挡，却见剑尖轻易穿透了他用全力凝聚的水盾。
剧痛从胸口蔓延，他踉跄后退，后背撞在珊瑚礁上，鳞片簌簌掉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额间鳞片闪过一道微光，像是某种封印松动了。
"他已经不会杀你了。"清甜嗓音从身侧传来。
苏寒转头，见珊瑚侍女不知何时立在五步外，裙角沾着几点血珠，却笑得温软，"女王在等你。"她指尖轻点，宫殿入口的水幕重新展开，露出内部流转着珍珠光泽的长廊。
苏寒收剑入鞘，目光扫过昏迷的龙虾侍卫，又看向珊瑚侍女："他的伤..."
"水脉受损而已，泡三天灵泉就能好。"侍女歪头，贝齿在水光中一闪，"比起这个，您该看看墙上的贝壳。"
他这才注意到长廊两侧的墙壁，密密麻麻嵌着半透明贝壳，每个都流转着不同色泽的光。
伸手轻触最近一枚，指尖刚碰到贝壳表面，一道画面突然涌入识海——云端之上，穿月白裙的少女抱着玉兔，旁边站着与姬九黎容貌分毫不差的女子，两人正俯身看向人间，女子手中握着的，竟是御星辰的剑鞘！
"啪"的一声，贝壳光芒骤暗，画面消失。
苏寒心脏狂跳，这画面里的女子，分明比现在的姬九黎多了几分沧桑，难道是...前世？
"你来了。"
清冷嗓音从长廊尽头传来。
苏寒抬眼，就见尽头处的水晶王座上，坐着位身着银蓝鲛绡的女子。
她眉眼与姬九黎如出一辙，只是眼角没有泪痣，额间多了片月牙形鳞片，正泛着与龙虾侍卫伤口相同的幽蓝光泽。
"我是鲛渊之主，你可以叫我沧月。"她指尖轻叩王座扶手，声音像碎冰撞在玉盘上，"你可知，为何我会与她长得一样？"
苏寒喉结滚动。
他能感觉到，对方目光里有探究，有怀念，甚至有一丝...痛。
荒古天命纹在掌心发烫，告诉他这女子体内藏着与姬九黎同源的气息，却又多了几分混沌的污浊。
"或许...与我们身上的共生枷锁有关？"他试探着开口，同时握紧剑胚——刚才触碰贝壳时，他分明看到沧月手中的御星辰剑鞘，而姬九黎的剑正是御星辰。
沧月忽然笑了，那笑容让苏寒想起雪地里绽开的冰花，冷得刺骨："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她抬手轻抚额间鳞片，鳞片下隐约有暗纹流动，"你可知道——"
话音戛然而止。
苏寒敏锐地注意到，她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像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长廊外突然传来喧哗，是龙虾侍卫醒转的闷哼声。
珊瑚侍女快步走过去查看，苏寒则盯着沧月，直觉自己离真相只差一层薄纱。
而这层纱的背后，或许藏着姬九黎的前世，藏着共生枷锁的起源，甚至藏着鸿蒙系统与天命玉牒对抗的关键。
"跟我来。"沧月起身，银蓝裙裾扫过地面，在珍珠上留下水痕，"有些事，该让你看看了。"
她转身走向王座后的暗门，苏寒跟上时，余光瞥见墙壁上那枚贝壳又泛起微光，画面里的女子正将御星辰剑鞘递给月白裙少女，口型分明是："替我保管好它，等那个持荒古圣体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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