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算进了鬼市,你也逃不掉!本将就在此处,等你出来!”鬼将嘶吼着,浓郁的阴气弥漫开来,将整个冷却池区域封锁。
……
沈知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仿佛穿过了一条漫长而冰冷的隧道。不知过了多久,脚终于踏上了实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涌入鼻腔——陈年的香火味、潮湿的霉味、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有各种奇异的药草和矿石混合的味道。
她稳住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不再是废弃的工业园,而是一条狭窄、幽深、看不到尽头的古老街道。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但招牌却并非现代文字,而是各种诡异的符号、骨头、或是闪烁幽光的灯笼。脚下的路面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缝隙间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
天空是一片永恒的昏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朦胧的光源不知从何而来。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街道上穿梭,有的身形凝实与常人无异,却散发着非人的气息;有的则干脆就是半透明的魂体,或者奇形怪状的妖灵精怪。讨价还价声、低语声、窃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热闹的市集氛围。
这里就是……鬼市。
沈知白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到这里充斥着庞大而混杂的阴性能量,对她这个活人天师有着天然的排斥,手中的云纹令牌散发着微光,才让她勉强在此立足。
她需要找到白婆婆。
她沿着街道小心前行,目光扫过两旁的店铺:有售卖符纸法器的,有陈列着各种不知名药材和矿物的,甚至还有挂着“卜算前程”、“交换寿命”招牌的……光怪陆离,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
在一个相对冷清的十字路口拐角,她看到了一个极其简陋的摊位。只有一个破旧的马扎,一个正在咕嘟冒泡的黑色小砂锅,锅边坐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布衣、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婆婆。她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异常清澈,正慢悠悠地用一把小蒲扇扇着炉火。
摊位上没有招牌,但老婆婆身上有一种沉静如深渊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仿佛是整个鬼市的定盘星。
沈知白心中一动,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玄门晚辈之礼,将手中的云纹令牌双手呈上。
“晚辈沈知白,受师命所托,特来拜见白婆婆。”
老婆婆抬起头,那双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在沈知白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手中的令牌,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她没接令牌,只是用蒲扇指了指砂锅旁边的一个小马扎。
“坐。”她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老婆子这碗‘安魂汤’,刚好快熬好了。喝了它,能暂时压住你身上的生人味,也能帮你恢复点元气。”
砂锅里,墨绿色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药香和奇异腥甜的气味。
沈知白看着那碗汤,又看了看眼前深不可测的白婆婆,没有犹豫,依言坐下。
她知道,从踏入鬼市的这一刻起,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而外面的工业园里,还有一个强大的鬼将,在等着她。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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