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的指尖在锦囊的系带上停顿了一下。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萧策最后那句“回去再看”,以及他当时高深莫测、仿佛蕴藏着无尽深意的眼神,都在强烈地暗示着,这锦囊内的东西,恐怕远非寻常之物,甚至可能……直指核心!
会是什么?关于成国公府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与她母亲之死直接相关的铁证?
马车终于在沈府侧门停下。姐弟二人迅速下车,避开可能的耳目,一路无声地疾行回到栖梧苑。
一进房门,顾瑾立刻反手将门闩插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窗边的书案前,就着明亮的光线,解开了锦囊的系带。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急切,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锦囊内,并非她预想中的什么奇珍异宝,只有一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略显陈旧的信纸。
顾瑾将信纸取出,缓缓展开。当她的目光触及信纸末尾那个清晰无比、甚至按着鲜红指模的署名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连拿着信纸的手都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沈澈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失声低呼:“方济同?!”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姐弟二人耳边!
他们立刻屏住呼吸,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信上的内容。越看,两人的脸色越是凝重,眼底的寒意也越是深重。
这赫然是一封内容详尽的认罪书!上面白纸黑字,清晰地记录了王芸熙是如何以重利相诱、并以家人性命相威胁,指使他这个府医,利用慕容玥产后体虚、需长期服药调理之机,如何在药中暗中掺入经过特殊处理的石楠藤毒素,如何控制剂量,制造出慕容玥久病缠身、最终油尽灯枯而亡的假象!甚至连那石楠藤是通过何种隐秘渠道、从何人手中购得,都写得清清楚楚!
铁证如山!
顾瑾紧紧捏着这封足以将王芸熙彻底钉死在谋杀罪名上的认罪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大仇即将得报的狂喜,而是因为一种冰冷的、洞悉了更深布局的清醒。
这封信,内容极其“干净”。它只指向王芸熙,只陈述了她如何买凶杀人,如何获取毒药。关于王芸熙背后的指使者,关于成国公府可能扮演的角色,关于这桩阴谋更深层的目的……只字未提。
“姐,有了这个,我们立刻就能让王芸熙那个毒妇偿命!”沈澈激动得声音发颤,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顾瑾却缓缓摇了摇头,将认罪书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放回锦囊之中,动作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她抬眸看向沈澈,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澈儿,你想过没有,睿王殿下既然能拿到这封认罪书,为何不将方济同本人直接交给我们?活生生的人证,岂不比这一纸书信更有力?”
沈澈一愣,随即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啊……为什么?”
顾瑾走到窗边,目光投向院中那株在秋风中摇曳的梧桐,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抽丝剥茧般的分析:“因为时机未到,也因为……他在保护我们,或者说,在保护更重要的‘真相’。”
她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方济同既然能写下这封认罪书,说明他早已背叛了王芸熙,或者是为了自保。而他能躲过王芸熙乃至其背后势力的灭口,至今活着,并且让睿王找到了他,这本身就说他知道的,绝不仅仅是王芸熙这点苟且之事。他很可能是一把能打开更大秘密的钥匙。”
“睿王不将人交给我们,是因为他清楚,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和处境,根本护不住方济同这个人证。一旦方济同露面,不仅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方济同本人也会立刻被灭口。届时,不仅扳不倒王芸熙背后的真正黑手,连这唯一的线索也会彻底断掉。” 顾瑾的语气带着对萧策布局的深刻理解,“他将这封认罪书交给我,是给了我一件足以重创王芸熙的利器,却又巧妙地控制了‘剂量’,既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又不至于立刻引爆那足以将我们都吞噬的惊天秘密。他在教我们,如何一步步下棋,而不是盲目地掀翻棋盘。”
沈澈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睿王他……竟然考虑了这么多?”
顾瑾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拂过锦囊,心中对萧策的谋算佩服不已。他既给了她复仇的武器,又为她规避了最大的风险,这份心思,深沉得令人心惊,也……细致得让她心弦微动。
“那……姐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利用这封认罪书?”沈澈问道,目光重新落在那看似轻飘飘、实则重逾千钧的锦囊上。
顾瑾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算计与笃定:
“当然是……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但不是现在。我们要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在王芸熙自以为还能翻身的时候,在她最在意的东西面前,将这份她亲手铸就的罪证,连同她所有的希望,一起——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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