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那如同濒死野兽般绝望而疯狂的嘶吼,将沈府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撕扯下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是我娘说的!她说你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说你知道太多……说你要是懂事,就该自己悄无声息地消失!不然……不然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得通红、淬了剧毒的匕首,先是狠狠捅进王芸熙的心脏,继而残忍地转动,将她最后一点侥幸和希望绞得粉碎。她搂抱着沈枫的手臂猛地僵住,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血液与灵魂,脸色灰败得如同坟墓里刨出的金纸,那双原本因护子心切而充满急切与疯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黑洞般的难以置信与彻底崩溃的绝望。她张着嘴,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胸腔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艰难而痛苦的抽气声。
完了。全完了。
王芸熙的脑中一片空白,唯有这两个字如同丧钟般疯狂撞击、回荡。她此刻在意的,早已不是沈枫逼死人命的罪行暴露,而是这个她倾尽心血维护的蠢货儿子,竟在公堂之上,在睿王、在京兆尹、在无数贱民面前,用最愚蠢的方式,将她——他的亲生母亲,毫不留情地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仅坐实了自己的罪孽,更将她平日里那些出于厌恶和担忧的私密抱怨,当成了催命的罪证,死死扣在了她的头上!
不!她不能就这么被拖下去!她必须自救!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迫使王芸熙从巨大的打击中挣扎出一丝清明。她猛地松开沈枫,任由他瘫软在地,自己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李大人和沈忠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急切:
“李大人!老爷!妾身冤枉!妾身承认,平日里的确因枫儿与那柳青青纠缠不清,说过一些抱怨之语,恨其不争,怨其带坏我儿!但也仅仅只是妇人之间的牢骚抱怨而已,从未有过实质行动,更从未想过要逼死她啊!柳青青之死,与妾身绝无干系!仅凭我儿如今神志不清的疯癫之语,如何能作数?这是诬陷!是攀咬!求大人明察啊!”
顾瑾冷眼旁观着王芸熙这急切的辩解,心中微微点头。这女人反应倒是不慢,懂得立刻切割,抓住“无实质证据”这一点来自保。她原本也没指望单凭沈枫几句疯话就能将王芸熙彻底钉死,毕竟逼死柳青青的直接凶手是沈枫,王芸熙更多是纵容和言语暗示。不过……能借此将她的名声彻底搞臭,让她在沈忠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让沈府这摊浑水更浊上几分,她的目的便已达到大半。
她见杨絮似乎因王芸熙的辩解而意欲再次开口,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递过去一个安抚且适可而止的眼神。杨絮领会,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依旧挺直脊梁,用那双悲愤的眼睛无声地控诉着。
顾瑾的目光转而投向一直沉默如山、面色铁青的沈忠。她清晰地看到,沈忠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刻骨的失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与权衡。他在权衡沈枫与王芸熙的价值,在权衡沈府的声誉与他自身的官声。
时机到了。
顾瑾默默地、步履沉稳地走到沈忠身侧,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声音带着一种符合她身份的、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深明大义”,低声道:
“父亲,祖母命我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守好沈府的清誉。现下形势……二弟弟言行失状,证据确凿,众目睽睽,怕是……保不住了。” 她顿了顿,仿佛极为认同般地补充道,“母亲方才的话,说的也确有道理。逼死人命乃大罪,若无真凭实据,仅凭二弟疯癫之语,确实不能将母亲如何。”
她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冰冷:“但是父亲,我们信,堂上诸位大人或许也信几分,可堂外围观的那些百姓……他们会信吗?他们只会看到,尚书府的公子逼死了人,尚书夫人被亲儿子指认与此事有关,而我们沈府,却以‘无实证’为由,试图保全主母。届时,悠悠众口,会如何议论?他们会说沈府与官府勾结,包庇纵容,草菅人命!父亲,沈府百年清誉,经不起这样的玷污和揣测啊!”
她抬起眼,清澈的目光直视沈忠那剧烈闪烁、挣扎不已的瞳孔,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父亲若是于心不忍,难以亲自决断……便让女儿来替父亲,做这个不得不做的‘坏人’吧!”
沈忠闻言,浑身猛地一震,豁然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平日里看似温顺、此刻却展现出惊人冷静与魄力的女儿。他看着顾瑾那双与亡妻慕容玥极为相似的、此刻却燃烧着理智与决断火焰的眼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在巨大的家族危机面前,在嫡子已然废掉、嫡妻名声扫地的绝境中,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庶女,竟成了唯一一个清醒且敢于站出来的人。他闭了闭眼,胸腔剧烈起伏数次,最终,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沉重而缓慢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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