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惊恐]与[绝望],像两团燃烧的鬼火,在林望的视野中剧烈跳动,几乎要灼穿他视网膜。
门后那个人,仅仅是通过猫眼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站在黑暗楼道里的影子,情绪就瞬间崩塌到了极致。这不是警惕,这是审判日来临时的末路哀嚎。
林望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升,头皮阵阵发麻。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用一个正常人的逻辑,去揣度一个活在十八年恐惧梦魇里的人。他以为自己悄无声息的潜入是谨慎,可在孙国富的世界里,任何打破寂静的未知,都是死神的脚步声。
敲门?
这个念头此刻显得无比愚蠢和残忍。现在敲门,等于直接用锤子砸碎那颗早已不堪一击的心脏。孙国富可能会当场崩溃,可能会做出任何无法预料的极端行为,但绝不可能开口说出任何秘密。
甚至,自己的这张脸,这张年轻、陌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的脸,一旦被他看清,就会成为一个全新的、让他彻底封口的恐怖符号。
不能再待下去了。
多停留一秒,门后那根绷紧了十八年的弦,就多一分崩断的危险。
林望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与他此行目的完全相反的决定——撤退。
他必须立刻、马上,从孙国富的感知范围里消失。
但他不能转身就跑。急促的脚步声,同样是催命的鼓点。他必须将自己的出现,伪装成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
林望缓缓地、刻意地转过身,用一种略带迟疑和困惑的姿态,仿佛一个走错了楼层的访客。他低头,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恼。
“哦……是四楼啊,记错了。”
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有些突兀,但内容却合情合理。
说完,他没有立刻下楼,而是转而向上,脚步不疾不徐地踏上了通往四楼的台阶。
“咚……咚……咚……”
老旧的水泥楼梯,将他的脚步声清晰地传递出去。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透过猫眼射来的、充满了惊恐与绝望的视线,像钢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他走到四楼的拐角,故意在四零一的门口停顿了片刻,甚至还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这场戏演得更足。
然后,他才再次转身,用一种比刚才稍快,但依然沉稳的步伐,从四楼走了下来。
经过三楼时,他目不斜视,仿佛三零一那扇门只是楼道里一块普通的斑驳墙皮。
【情绪图谱】的视野里,那两团血红色的标签依旧在疯狂闪烁,亮度没有丝毫减弱。他知道,门后的那个人,依然像一尊被钉在原地的雕像,死死地贴在门上,连呼吸都可能已经停止。
林望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的“表演”,并没有骗过孙国富。或者说,对于一个被恐惧浸透了灵魂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被“合理化”,都只会是危险的变种。
他一路下到一楼,走出了那个黑洞洞的单元门。
夜风吹来,带着老城区的湿冷气息,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憋闷感才稍稍缓解。
他没有离开,而是绕到楼的侧面,将自己藏身于一堵矮墙和垃圾桶形成的阴影里。这个位置,既能看到二单元的门口,又不会被三楼的窗户直接发现。
他再次调动【情绪图谱】,视野穿过墙壁,重新锁定三零一室。
那两枚血红色的标签,依旧顽固地悬浮在那里。
五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
标签的颜色,从刺眼的血红,慢慢褪为了深红,但[惊恐]与[绝望]的字样,依旧清晰。
林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他并不常抽烟,但此刻,他需要尼古丁来让自己的大脑保持绝对的冷静。
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起,又被风吹散。
他开始复盘。
问题出在哪里?
方敬全的信物,那支毛笔,是他唯一的钥匙。但这把钥匙,必须递到孙国富的手上才能生效。可现在,他连孙国富的门都进不去。
强行破门,只会让事情走向最坏的结局。
蹲守在他家门口,只会让他更加恐惧。
必须改变策略。
既然不能“进去”,那就只能让他“出来”。
馄饨摊老板的话再次回响在他耳边——“买菜都是等天快黑透了,才戴个帽子急匆匆地去,跟做贼似的。”
这是孙国富唯一会走出那扇门的理由。
一个被囚禁了十年的惊弓之鸟,为了生存,依然会冒险走出牢笼,去寻找食物。这是本能,也是他唯一的破绽。
林望的脑中,一个全新的计划,开始迅速成形。
他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红旗路。
他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廉价旅馆。开好房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浴室,用冷水狠狠地泼了几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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